那个狼族太坏了,每次说的好听,说什么由着钟书玉来,到最后全凭自己开心,钟书玉流了泪也不管,求他停下也不管。
他不会,他很听话。
钟书玉“唰”得一下起身:“你、你、你都看了些什么?!”
她实在没办法接受,自己做过的事全被他看到了。
晏华不明所以,她不喜欢吗?还是说,她就喜欢那样?
他低下头,毛绒绒的红狐狸耳从他发顶冒出,还带着白色的耳廓毛,他小心翼翼抬头,不确定道:“这样,可以吗?”
狼族他没见过,狐族见过,都是耳朵,应该差不多吧。
“啊!”钟书玉尖叫一声,崩溃离去。
她要疯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堂而皇之地把这种事摊开了讲!这是可以讨论的内容吗?!
她知道,魔族与人族不同,他们没有礼义廉耻,也不懂男女情事,但她有,她实在没办法接受和另一个男人讨论她和她夫君在床榻上的喜好!
人在情绪崩溃之时,往往喜欢逃去内心觉得安全的地方。可偌大的皇宫,钟书玉连个熟悉的地方都找不到,无处可去的她选择回了寝宫。
晏华跟着她进去。
一瞬可行千里的魔神,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进到殿内。他不敢离太近,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不知所措,隔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不喜欢这个耳朵,我可以换别的。”
他懂得不多,不知道哪些动物有耳朵,之后让妖族的人送来几只他学一学。听说有一种叫兔子的动物耳朵很可爱,钟书玉应该喜欢,不行的话,找几只狼族也行。
这点上,魔神底线很底。
“这是耳朵的事吗?!”钟书玉坐在椅上,手捂被气疼的肚子。
犹豫许久,晏华走过来,蹲在钟书玉面前,伏在她的膝上,软声道:“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变,别生气了,好不好?”
至少他此刻,真心希望钟书玉开心。
“你……”身下一股暖流涌出,钟书玉心感不妙。
晏华表情从疑惑到紧张,他抱起钟书玉往床上赶,忙道:“太医!快去请太医!她受伤了!”
钟书玉活了十八年,头一回想死。
她望着头顶的帷帐,心想,若重生前她提早看到这样的场景,或许她就随了南宫慕羽的意,死在了那间无人问津的偏院。
何必遭此磨难。
听了太医的解释,晏华才知何为女子葵水。
她这几日没休息好,情绪又大起大落,打水熬药弄湿鞋袜没及时换上干净的,种种叠加在一起,害得她原本健康的身体,也不得不受葵水之痛侵扰。
晏华了解之后又问了几个宫人,不一会儿,拿了两个汤婆子进来,一个塞到她怀中,一个塞到她脚底下。
他看着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钟书玉,心中莫名一紧,问:“很痛吗?”
刚打他的时候那般有劲儿,这会儿却如抽干力气般,这葵水比他们魔族还要可恶。
钟书玉偏过头,不想回答。
见她没那么抗拒,晏华干脆掀开被子钻进去,道,“我抱着你,暖和。”
钟书玉皱了眉,不等推开,又听他道,“你的脚好凉。”
汤婆子踩在脚底下能暖和一些,却终究有限。晏华把她抱在怀里,用身体暖着,比那汤婆子要好一些。
“别……”钟书玉惊呼一声,小腹的钝痛突然袭来,刀子剜肉般凌迟在她腹部,疼得她皱了眉。
她医术不错,怎会不知为何,只是事事不由人罢了。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共情那些穷苦女子,先前只觉她们花诊费来看,不到治好又骤然停药,反复来去的何苦。
现在亲自尝了苦楚,才知何为无可奈何,她觉得简单,是她站在她的位置来看,一如为她看诊的太医,让她莫受凉,莫悲伤。
一个寒气如体,一个寒气入心,可她又如何做到不难过,不顾边境之地的百姓。
“很痛?”晏华把手放在她的小腹,用了些魔气,让他体温高于常人。他的手温暖干燥,熨在钟书玉腹部,果然让她的痛楚缓解了一些。
见她舒缓了眉心,晏华松了口气,有用就好。他抱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感叹道:“你们人族真脆弱。”
身体缓和了些,嘴也缓好了,钟书玉反问:“你们魔族女子不来葵水?”
晏华道:“魔族没有女子。”顿了顿,他又解释,“魔族生来如此,没有男女之分。”
晏华说的“没有男女之分”,是没有男女这个概念。他们诞生于欲望,无需像人一样□□生产,自身又不会产生情绪,自然无需分男女。
钟书玉一愣,她理解的“没有男女之分”,是和间灵族一样,没长那东西。但她怎么隐约记得有长,是她记错了?
宫人端来的姜枣红糖水,生姜味道辛辣,钟书玉平日不喜欢,今日倒觉得好下口。晏华抱着她,用一碟青白釉的吸杯喂她,耐心的模样,如同在哄一个孩子。
喝完糖水,身体暖了一些,肚子也没那么痛了。钟书玉脑子回来了一点,她问:“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你是唯一一个,夸我好看的人。”晏华放下杯子,拥着她窝回床上,纵使说话磕巴,他还是一句一句,说出他的过去。
魔族长得都不怎么样。
诞生于欲望的东西,大都扭曲可怖。魔族中,唯有魔气强盛者,会根据人族的审美,变化出一些堪堪入眼的模样,除此之外的大部分,都很奇怪。
唯晏华不同,他生下来就长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