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那个微笑恶魔吗?」
「是受不了心里的谴责吧!活该!」
围观的人纷纷用恶意的声音揣测着死去的人。
秦首阳机械般的松开小安已的手,不可置信的转过身,看向血泊中的人影,明明几分钟前,还在跟他们温声告别。
小安已无声的哭泣着,眼睁睁看着爸爸将妈妈用外套包裹着回了他们的家。
可是秦恩菲的死丝毫没有结束这一切,网上甚至很多人都庆祝的喝起了香槟。
秦安已虽然知道这个死去的人不是他真正的妈妈,但是这几年每天朝夕相处,感受到的温暖不是假的,他想冲出去让那些人闭嘴,甚至还有了杀了罪魁祸首的想法,但是,他什麽都做不到。
没有葬礼,秦首阳在三天後去火化了秦恩菲的尸体,取了骨灰带着小安已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城市。
此後,秦首阳找了一份收垃圾的工作,每天半夜开着三轮车到处收馊水,也不再注意形象,胡子拉碴,衣服破烂,整个人臭烘烘的。
小安已也重新进了学校,现在的他沉默寡言,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也不跟任何人说话,成了同学之间流传的孤僻。
转眼间,十四岁的小安已上了初中,秦首阳历经生活心理的两重折磨,人越发苍老了,腰背不再直挺,人也变得沧桑消瘦。
秦安已这些年看着小安已一次次黑夜里崩溃,白天再板着脸冷漠待人,心里也满不是滋味,他开始怀疑这场所谓的问心考验,到底是不是属於他。
长大後的小安已,学会了收拾家里,煮好饭菜等爸爸回来,在面对唯一的至亲时,也不会像面对外人时那样冷漠,他会将在学校别人发生的趣事安在自已身上,在吃饭的时候讲述给爸爸听。
每当这个时候秦首阳也不会再木着一张脸,虽然话语不多,但也会笑着回复,说两句体已话。
时间很快,十七岁的小安已迎来了高考倒计时,他抽中的考场是另外一个学校,需要当天坐着专车前往。
考试这天,下着大雨,秦安已心底又泛起了不安,这种感觉只有当年秦恩菲跳楼时才有过。
第一天考完後,在校外考试的小安已和同学又被专车送回了自已的学校上晚自习,好迎接明天的考试。
突然,教室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全身湿透的人影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的视线在教室寻觅一圈後,停在了小安已的身上。
「安已,快跟我走,你爸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
来人小安已很眼熟,是爸爸的同事兼朋友,吕大叔。
手中的笔不受控制的落在地上,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小安已苍白着一张小脸来了医院。
看着厚重的lcu大门,小安已眼都不敢眨一下。
一旁的吕大叔先找医生说明了情况,又扯着小安已跟着医生进了一个小房间,那是lcu病房里的监控。
通过监控画面,小安已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爸爸,他顿时全身冰冷,心脏缩紧。
秦安已也感受着这份痛楚难过,却难以宣发出口的悲痛。
离开监控室後,小安已被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小角落里,吕大叔跟他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傍晚秦首阳开着三轮车准备回去时,经过了小安已他们的学校,被当时送完学生的专车返回时给撞了,因为有个老婆婆带着孙女骂骂咧咧的横穿马路不看车,而司机为了躲避,反打了方向盘,撞到了顺行的秦首阳。
见小安已不言语,吕大叔继续道。「那个司机是属於车队里的,有百万车险,但是他们那个经理说如果你肯签放弃治疗同意单就一次性给你三十万,让你以後能好好生活下去。」
小安已抬头通红着双眼看着吕大叔,牙齿咬的滋滋响。
「医生说了,你爸即使做了开颅手术也会变成植物人,你又是一个学生,没有经济来源,那边说了,如果你不同意,要不就去告他,让他坐牢,但是坐牢可以,要钱没有,要不就你自已先垫付医药费,以後打官司,法官判多少是多少。」吕大叔残忍的说着事情的结果。
小安已靠着墙滑坐在地上,语气哽咽,「让我好好想想!」
吕大叔弯腰拍了拍小安已的肩膀,才转身离开。
秦安已感受着小安已此时的无力,但是他却什麽都做不到,此时的他没有灵力,不能报仇,也没有变异灵芝草果实能帮救人。
吕大叔每天都会来给小安已带饭,顺便询问他的决定。
而小安已这三天没有精力去想起自已的中考,每天按时按点去监控房看一眼越发虚弱的爸爸,满心的挣扎。
仅仅在医院待了三天,他觉得自已已经看透生死,耳边无数凄惨的哭叫声,祈祷声,还有那些长跪不起的身影都深深刺激着他。
迫使他签下放弃同意单的的原因,来自於一个就读初三的小男孩。
单亲爸爸带着小男孩生活,脑溢血住进了医院,幸好得到了社会新闻的帮助,筹集了十万块的医药费直接打到了他们在医院的帐户上,几次手术下去,钱花的只剩下三万块左右。
但是人的状况确实越来越差,小安已亲耳听到了善良的护土姐姐劝小男孩放弃,说他爸爸瞳孔开始扩散已经救不回来了,拿着剩馀的钱以後好好读书,才是他爸爸想看到的。
可是,查房时间到时,医生却说,现在动手术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只有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