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得不正常的面皮掀起波澜,唇色因炭盆燃烧的热量泛着诡异的红,琥珀色眼珠里写着浓重的杀意。
他显然恼了。
食指摸了摸鼻梁,崔珏克制着被威胁的反感,冷漠道:“如此狂徒,我倒要见一见。”
说到底,他还是被陈皎的不要脸唬住了。
只消片刻,陈皎便被请了进来。
于她来说,跟崔珏打交道,可比嫁给五十岁老头子容易多了,她心里头一点都不怂。
仆人把她带进厢房,陈皎向二人行礼。
徐昭还礼。
崔珏则一动不动。
陈皎忒不要脸,难得的露出笑容,说道:“自闵州一别,徐都尉与崔别驾可安好?”
徐昭不自在道:“劳陈小娘子记挂,徐某一切安好。”
陈皎露出叙旧的架势。
徐昭顿觉头痛,默默看向一旁的崔珏。
那厮一副“我跟你不熟,别来碰瓷老子”的表情。
简称生人勿近。
猎手与猎物
陈皎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无视崔珏的冷漠,干咳一声,用官话套近乎道:
“往日在闵州,我们母女得崔郎君关照,我心中一直都记得崔郎君的好……”
崔珏没有耐性听她冠冕堂皇,不客气出言打断,“说人话。”
陈皎:“……”
崔珏冷冷地注视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无耻女人,从骨子里生出鄙薄。
她娘是妓,她又曾在柏堂里讨生计,且还杀过人埋过尸。
这家伙能躲过衙门抓捕,忽悠徐昭带她们脱离危险,可见心智不简单。
现在淮安王要与交州结盟嫁女,他自然清楚府内的情形。
若无意外,这女人多半会成为替嫁的炮灰。
偏偏她寻上门来了,寻到他崔珏的手里,且还是用威胁的手段,没有把她扫地出门就已经很给体面。
陈皎也着实乖顺,知道对方懊恼,立马放低姿态跪地道:“请崔郎君救阿英一命。”
方才她趾高气扬,现在跪得没有一点骨气,比蚯蚓都还能屈能伸!
崔珏算是开了眼。
他板着棺材脸,犀利道:“与交州联姻,是淮安王做的主,你求错人了。”
陈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恳请崔郎君救阿英一命,我若能继续留在陈府后宅,他日定有用处。”
此话一出,崔珏不由得愣了愣。
陈皎投诚道:“我们母女能近淮安王的身,只要崔郎君愿意解围,他日自有你用得上的地方。”
崔珏沉默不语,只是用微妙的眼神审视她。
一旁的徐昭有些诧异,万万没料到她会用这般手段求人。
陈皎铁了心强买强卖,打开天窗说亮话,耍流氓道:
“我与其被大房算计嫁到交州,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横竖都是死,总得拖几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