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牢里那个孙同知。”沈嘉禾道,“望梁大人好好审,奏疏上别忘写他是陆首辅门生的事,我倒是很想看看,陆首辅看到这个罪行累累的门生时作何感想。”
“咳咳咳——”
车内的咳嗽声骤急。
沈嘉禾拉着马缰的手指不免收紧了些,怎咳得这么急?
后来马车都走出五六里路了,马车内的咳嗽声还未停歇。
沈嘉禾忍不住驱马上车,刚掀起车帘便见里头书生轻折眼皮朝自己看来。
“陆首辅必定无地自容。”他幽幽道。
沈嘉禾轻哂:“他当如此!”
陆敬祯微压住喉咙不适,轻问:“将军似乎很不喜欢陆首辅?”
沈嘉禾冷笑:“若有个人风雨无阻地上奏参你骂你,你会喜欢吗?”
陆敬祯忽觉心脏被扎了一针。
“成德三十七年那事,他都整整骂了我四年了!”沈嘉禾提起就来气,“且每每都能骂出新花样,什么‘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什么‘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何不以溺自照’,‘想君小时,必当了了’……”
“还有,他还说‘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也’,狗东西,这是骂我活太久不如早点去死!”
陆敬祯按了按胸口,脸色惨白。
“对了云意,你文章写得如何?”沈嘉禾看着书生白净面容,眸子忽地一亮,“不然你替我写个折子去骂他吧!”
陆敬祯:“……”
注1:出自《全唐诗》
她的外室
车内之人好半晌才勉强问:“将军想怎么骂?”
是光线的缘故吗?
怎么觉得这人的脸色白得过分。
沈嘉禾不免靠近了些:“你不舒服?”
书生笑得勉强:“没有。”
分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舒服,沈嘉禾足下一点,翻身落到了马车上,掀起车帘弯腰入内。
徐成安看她上马车,咒骂着夹紧马腹上前,高声道:“祝先生身子不好才需马车代步,将军就不必乘马车了吧,两个大男人成日窝在一处也挺别扭的啊。”
车帘被人一把撩起,沈嘉禾探出脸:“滚!”
徐成安:“……”这几日不少人都在开玩笑说祝先生若是个女子,怕早被将军收房了,这些话将军真的没听到过?
再者说,古往今来好男风也不是没有过,真不能避避嫌??
落下车帘,沈嘉禾转身凑近身后人。
书生似被她吓到,下意识往后仰,脊背紧贴车璧:“将军……”
“躲什么?”沈嘉禾扣住他的腕脉,指腹微沉,脉象虽弱,却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