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看来却是云惜招式凌厉,每一招都如有实质,反而是听遥在狼狈地躲藏,青丝随意飘散,甚至还有几缕碎发被剑气割断,从半空中飘落。
可只有身处其中的云惜自己才知道,她根本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反而在一次一次的挥剑中,内心升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纵她的剑招再怎么凌厉,却依旧无法突破听遥的防御。
明明她只是个才筑基修为的卦师。一个筑基修为的卦师是怎么在近战中和她一个金丹期的剑修大的有来有回的?
和听遥打得时间越久,云惜就越是心惊。在施展过沧浪第二式后,体内灵力的消耗远超她的预期。
再这样下去,被消耗完灵力是迟早的事。
更糟的是,听遥在跟她打斗的过程中无雷劫地晋级了。浅淡的金光将她笼罩,隐约间,她好像看见巴掌大小的星斗盘从她身下浮现。
灵力气息从筑基大圆满直直冲向金丹初期,甚至隐隐还有再突破的趋势。
听遥眼睫轻垂,快速匿起星斗盘,她现在可以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愈加通畅,灵气如江河般通过经脉畅通无阻地汇入丹田中刚刚形成的拳头大小的金丹。
还未等云惜想出解决之法,却忽然哆嗦了一下,一股寒意直逼她握剑的手腕,如冰针般刺骨。
奇怪,金丹期往后,凡界冷暖饱腹等,修士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她已经忘记冷是什么感觉了。
她纤细眼睫轻颤的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少时被关在万蛇窟,在漫天冰雪中与蛇厮杀的日子。冷,好冷。
云惜的攻击速度慢了下来,剑光也变得清晰。
少女长发如瀑垂至腰间,衣诀飘渺,悬浮在掌心的明明不是剑,却让云惜感受到了冰晶般剔透的剑意。
坦荡又肆意。
听遥不再执着于单纯的防守,而是开始转守为攻,无形的卦象在她指尖变得逐渐有形。云惜开始被动地防御,挥剑的动作越来越麻木、僵硬。
少女始终神色淡淡,手腕轻扬,宛如掌管着生死的神明,又像是晚冬夜间的凌霜雪。
锐利和柔和两种看似矛盾的气息,在她的攻势中奇异般融合。
云惜缓缓闭上了双眼。
输了,她输了。她早该想到的。剑道之所以为器修之首,就是因为它的无穷变化不仅适用于剑招。只要融合得当,即使用的不是剑,剑意也不会消失。
而听遥用的正是沧浪剑招里的第一式。是她急于展示第二招而没有挥出的——潮起潮落。
以柔克刚。将她的剑气分散,化无形为有形。
……只是她为何对剑道一术如此熟练?她不是卦师吗?
云惜困滞已久的沧浪剑法,似乎有了些许松动,隐隐间,她好像摸到了自己第一式剑招的剑意门道。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受个重伤,然后找个地方悟道的打算。结果听遥的攻击迟迟不落下。
云惜睁眼,只见听遥已经收齐了卦盘,唇角轻轻弯起,朝她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