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还不算最糟的。
——更绝的是。
那个被南域毒修抢了晋级擂台的倒霉鬼居然还真是熟人!!还是被她画过饼的熟人。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是你!!?”方明姝澄亮的眼微微瞪大,眼中是藏不住的错愕,张了张唇瓣,最终还是没有说一个字。
只是神色复杂地盯着听遥。
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但方名姝还是一眼认出了听遥。
两年前,她带新弟子出门历练,没买回师尊炼丹需要的青山雪莲也就算了,还被迫丢了一堆天材地宝。最终她只能带着师弟师妹们去学了点手艺,带了点手工品回去,被同门嘲笑了好久。
听遥自知这件事是她理亏,所以也没辩驳,默默捏了一个从谢逢臣那里学来的复原咒,将她被南域药人腐蚀的部分衣料复原,乖乖认了错:“抱歉。”
眉目清绝的少女朝她俯首,眼睫微垂,让方明姝这个颜控有点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
但是在下擂台前方明姝还是撇过了脸,刻意没去看她:“小心他无处不在的毒液。还有我叫方明姝。”声音有些郁闷,语速很快。
她现在的心情比沧浪谢师妹的剑意还复杂,既希望听遥赢,又不希望听遥赢。
“区区筑基小卒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南域毒修冷笑了声,眸中寒光闪烁。
听遥的心情本就有些烦躁,上来打擂也不是她所愿,偏生那毒修又不喜欢好好说话。
少女一改在方明姝面前的示弱姿态,足尖轻点踩在擂台边缘的柱子上,身形纤细却不瘦弱,下巴轻抬,眸光冷漠,宛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她扯了扯唇角,分明是在笑,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笑意并未达眼底,只是浅浅浮在面上,嗓音轻柔,带着凉意,像是初冬刺骨的风。
“筑基怎么了?照样打爆你。”它在空气中回旋着,轻轻地拂过每个人的耳畔。
南域毒修的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拉了下来。
“她是疯了吗?还是关山月的人都这么嚣张?就算人家只是金丹初期,可人家也是有金丹的啊!”不只是南域毒修,台下的修士也并不觉得听遥有那个实力,只觉得她是在为了关山月的面子强撑罢了。
更多的人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还是在希望听遥可以创造奇迹,尽管他们都知道,这根本不太可能。
若听遥是个擅长越级作战的剑修还好,但她偏生是卦师,在其余眼中与惯会取巧、弱小的存在。
但在这场擂台的赌桌上,还是有很多人将自己的筹码全部压在了听遥身上。
旁边有正在打擂的修士被这动静吸引过来的,一致暂停了打擂,相约着靠在擂台边缘看了过来。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从踏上中域论道就没得选,迟早会暴露在五域的视线里。尽管她一改前世作风畏畏缩缩每天还是会有一千万个意外让她不如意。
既然如此,那就怎么舒服怎么来好了,她不用剑,不露底牌,他们敢认吗?
听遥召唤出自己的莲扇,她还记着方明姝的提醒,在自己的周身浅浅笼络了一层灵力屏障,防止毒气的侵蚀。
南域毒修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托着掌心的毒珠,珠子通体呈褐色,表面流转着一层淡淡的绿光,淡淡的腥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然后顺道放出自己的金丹威压,试图用修为等级限制听遥的行动。
只是谁能想到,听遥灵魂不全,无法算作独立的个体,灵力威压根本找不到施展的对象。
所以她在等级领域或者威压中可以不受影响,来去自如。
尽管隔着擂台的屏障,台下离得近的修士也可以闻到一点点味道,发应大的直接将晨间吃的辟谷丹都吐出来了。
毒珠在南域毒修的掌心持续滚动,每一次滚动,毒气都更甚。视线所及皆是灰蒙蒙的一片雾色。
听遥手腕翻转间,原本精致的莲扇在瞬间变成了一张张卦牌,在她的手中旋转,发出微弱的光芒,宛如流水般细腻,将她如画的面容照得透亮。
她眸光清淡,端的是波澜不惊,指尖轻轻扫过每一张卦牌,在毒修抛出毒珠的瞬间,抽出一张卦牌,将毒珠狠狠地钉在地上。
南域毒修见状,立马将自己的身形隐在毒雾中,准备伺机而动。
但听遥显然没给他那个机会,其余卦牌也在瞬间飞出,形成一道旋风,将南域毒修卷入其中。
南域毒修抬手,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抵挡。最终,不慎被卦牌击中,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是他同样被钉在地上的毒珠。
毒珠表面似乎有了缝隙,刚好将卦牌的部分卡入。
这就是卦修战斗起来的样子吗?仿佛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走在她的意料之中。
听遥挥了挥手指,卦牌仿佛受到指引,在空中形成灵动的轨迹,落下点点霁青色的荧光,将周围的毒雾驱散,最终回到她的身边。
象征着听遥灵力的光柱在擂台中心亮起,人也在此刻看清了擂台上的场景。
灰蒙蒙的雾色将周围都吞噬,唯少女白衣胜雪,仿佛立于雪山之巅,与冰雪融为一体。原本阴恻嚣张的毒修就静静地倒在她的脚边。
卦牌上霁青色的光点于她交相辉映,仿佛是天地间的唯一。
毒雾遮住了于外界的窥探屏障,没人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个才筑基修为的卦师,越级对战,赢了金丹期的修士。
怎么说,都重新定义了他们对卦师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