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过五声之后自动挂断。
大约以为她还在睡觉。
他没再打来。
林莫看着后视镜里南蓁的侧脸,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卷起她脸边的长发,一缕缕地飘在车里。
她随手压了压,将发丝尽数勾到耳后,神情淡然到冷漠。
心念微动,林莫还是问了,“你决定好了?”
“什么?”
南蓁从窗外收回视线,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
“我是说这件事,你告诉他了吗?”林莫把着方向盘,视线注视在灰色秋天的高速上。
他没说陈厌的名字。
但南蓁知道他是在问他。
默了默,她轻声道,“这种事,没法说。”
林莫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变,但为数不多的见面中,陈厌给他的感觉就像个强权者。
大约是因为遗传吧,尽管陈厌还小,但他身上的压迫感不比林莫见过的其他大人物差多少。
不管南蓁出于什么原因,趁早离开他都是个正确的决定。
见她似乎还有些忧郁彷徨,林莫安慰她,“他总要学会长大的。”
“是啊。”南蓁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疾风迷离了她的视线。
不知不觉中,她也开始变得和陈厌一样,连她自己都猜不透自己在想什么。
-
后面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原定行程缩短了半天。
依旧是一大早赶飞机。
林莫跟她一起回来。
婉拒了他要送她回家的好意,南蓁独自打车。
路上很顺,到家的时候才不到十点。
陈厌大约下午才会回来。
还有时间整理,她松了口气。
上楼换好衣服,正准备洗个澡,突然有人开门。
南蓁从浴室里探出脑袋,诧异地睁大眼睛,“陈厌?”
玄关空间逼仄,又没开灯,陈厌仍穿着昨天那身衣服,黑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了,他一手勾着行李袋,一手提着一兜子草莓,外套搭在臂弯里。
大约是背着光的关系,他脸色阴阴的,眉目间被额发的阴影遮盖,愈发模糊不清。
抬眸看见南蓁,他眼中的阴郁忽明忽暗。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浴室和玄关是连在一起的,见他脸色不好,南蓁紧张地上前,“怎么了,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厌凝着她。
漆黑的,深不见底。
这充满冲击力的一眼几乎将她击穿。
南蓁心尖倏地一紧。
他发现什么了?
伸出去的手下意识收了回来,“陈厌?”
她大约不知道自己心虚的有多明显。
陈厌看着她藏在身侧的双手,漆黑的眼眸更加暗了两分。
鸦羽般的长睫敛了敛,掩去他眼底狂烈的暗涌,他低头换鞋,“坐车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