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他如何苦口婆心地劝说,小墨始终毫无反应,依旧像一尊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严家奇把所有能想到的好话都说了个遍,但小墨仍然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此刻的严家奇真是又气又急,却又拿这匹倔强的马儿毫无办法。
很快,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驻足,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正与一匹骏马交流的傻子——不好意思,是男子。
只见路人甲满脸狐疑地凑近路人乙,压低声音窃窃私语道:
「嘿,你瞧那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会对着一匹马自言自语呢!」
路人乙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同样轻声附和道:
「可不是嘛,你看看他那副傻笑的模样,傻不愣登的。」
严家奇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这两个家伙实在太过可恶,明明做低声交谈的样子,生怕被他人听见,可实际上他们的声音却一点儿也不小,起码他严家奇就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尴尬情绪如潮水般涌上严家奇的心头。他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起来,难道自已当真不懂如何驾驭马匹吗?犹豫片刻後,他决定再一次向小墨下达指令。
然而,令他倍感沮丧的是,小墨依旧不为所动,完全不理睬他的指示。严家奇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心中暗自思忖着,看来今日自已怕是要沦为这个繁忙码头之上众人茶馀饭後的笑料了。
最後实在没有办法了,严家奇无可奈何地从那高高的马背上纵身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地後,便紧紧拉住缰绳,拽着马缓缓地朝着前方走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平日里总是调皮捣蛋丶不听指挥的小墨,此时此刻竟变得格外听话起来,它温顺得像个乖宝宝,老老实实地跟随着严家奇的脚步向前行进。
就这样走了好长一段路,此处已然距离码头有相当远的距离了。严家奇环顾四周,发现道路上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於是,他再次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墨的脖颈,轻声细语地说道:
「好小墨呀,求求你啦!咱们能不能加快速度赶紧回家呢?要不然等我回到家中,肯定会被二哥还有阿硕他们给活活笑死的。」
言罢,严家奇怀着满心期待,再一次敏捷地爬上了马背。然而,任凭他怎样软磨硬泡丶连哄带骗,小墨就像是生了根似的,始终纹丝不动,不肯挪动哪怕一分一毫。
要知道,这小墨可是杨硕的心肝宝贝啊!严家奇哪敢轻易动用马鞭抽打它呀,况他也是舍不得对小墨下狠手的。
最终,百般无奈之下,严家奇只能长叹一口气,然後拉起缰绳,牵着马一步一步地向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在接下来的路程当中,严家奇再也没有尝试过其他方法。他心里清楚得很,自已这回算是把脸面都给丢光了。
不过嘛,他倒也并不惧怕,毕竟他可是堂堂正正的严家四公子,难道还会害怕那麽一点点的嘲笑吗?
唔……只是,一想到这件事情,还是会觉得无比丢脸可该如何是好呢?呜呜呜……
忽然,前方的道路上一道身影疾驰而来。那人边跑边扯着嗓子高喊:「少爷!少爷!」声音远远地传来,带着几分焦急与关切。
待那身影靠近些,严家奇才看清,来者是他的随从阿润。只见阿润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你怎麽又回来了?」严家奇眉头微皱,略带诧异地质问。
此前阿润和严家明的随从阿鹿一同押着货物先行离去了。
阿润快步跑到主子跟前,伸手接过缰绳,喘着粗气解释道:「二公子他们走了一阵後,发现您迟迟未跟上,便吩咐小的赶紧回来瞧瞧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儿。少爷啊,您为何不骑着马赶路呢?」
严家奇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
此刻的他已经无所谓了,对於先前所遭受的挫折已不在意了。反正都已经如此狼狈不堪了,索性就将这脸面彻底丢弃罢了。於是,他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它不让我骑。」
阿润闻言不禁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理解这句话。过了片刻,他才迟疑地开口问道:「少爷,您是说……这匹马不愿意让您骑乘吗?」
严家奇依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昂着头继续大踏步地往前走。阿润满心狐疑地追上去,忍不住又问道:
「可……可是之前分明看到您是骑在马上的呀?」
面对阿润的追问,严家奇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它不走。」说完,便不再多言,只顾前行。
阿润咬着嘴唇,憋的满脸通红,他使劲想着关於自已的倒霉事情,可是一件都想不起来,自已活的真开心呀!
严家奇看阿润低着头,浑身颤抖,翻个白眼说道:
「想笑就笑吧,别憋出内伤来。」
阿润到底还是想到一件事,如果自已笑了,有可能会丢了饭碗,这麽一想,他瞬间不想笑了。
轻咳两声,快步走到主子跟前,从主子手里接过缰绳,试探着问道:
「要不您骑上,我牵着它应该会走。」
严家奇摇头说道:
「那样更丢人。」
阿润见状只得识趣地闭上嘴巴,默默地跟在後面。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他们总算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