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先看看韩泽渊:“你手没事吧?”
韩泽渊先前试过几次火铳的使用,还算得心应手,此时只是单纯因为烟熏火燎有些虚弱,便摇摇头。
他目光落在被逮捕之人脸上,忽然眉头微蹙。
秦华见状,也看过去。
“你……!”秦华眼底闪过震惊,“怎么是你!”
见二人都认出了面前的人,岳蓁不禁疑惑:“你们都认识?”
韩泽渊神色稍显为难,与秦华对视一眼后才对岳蓁道:“是先前他军营中的人。”
言外之意,是朝中之人。
岳蓁顿时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结果火铳指向那人:“你意欲何为?跑来这里放火烧山!”
那人小腿上本就被火铳打伤,整个人看着脸色尤其难看。
此刻被这么多人包围,更是哀号着开始求饶。
“秦小将军……韩大人!我……我真的不是有意伤害,”那青年哭着开始磕头,“是上面的意思……我这样的,又怎敢忤逆呢?”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但我一家老小都靠着皇粮生存,”他哭得面目全非,“我已经尽可能避开几位在寨子的时间了……”
岳蓁听得心里莫名有些复杂,她从来都无法共情上位者的悲喜,却总是被底层之人的情绪牵动着。
看着那青年狼狈地在这里哭嚎,她张嘴欲言又止几番,只能蹙眉质问:“那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家老小是一家老小,我们寨子里的老幼便不是了?”
那青年本就理亏,如今知道自己无路可走,只能埋着头磕头求饶。
身后山火仍在烧着,背着整个山一晚上的险境,岳蓁不可能就这么放了他。
可看着他的模样,想着在远处的某一户灯火之下,还有人在等他归家,岳蓁又无法狠下心将他就地诛杀。
她陷入矛盾的漩涡,渐渐有些窒息。
就在这时,韩泽渊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
“你若无法抉择,不如将他交给我们,”韩泽渊的声音微哑,却仍然温润踏实,“而且,此事确实应该是由陛下来了解,而非是他。”
道理是对的,逻辑也是对的,只是情理之上,听得三人皆是一阵沉默。
秦华有些不忍地看向韩泽渊:“其实你不走,我带他回京也可以的。”
韩泽渊却摇摇头:“你我在此本就容易引人多疑,此时你又立下军功,渐渐手握实权。”
“是我们太天真了,”韩泽渊平淡地说着,字里行间却满是苦涩,“朝堂算计,本就不该如此理想简单。”
话一出口,三人之间顿时升上一阵死寂。
岳蓁以为自己会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可此时此刻听见这话,她竟然觉得,好像所有的感觉都淡淡的。
只有心口在一阵阵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