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顾总为什么不用你的曲子么?一只狗写出来的就是犬吠”。
于傲然恼羞成怒,不停对路路恶语相向。
路路隐忍着,不置一词。林大卫拦住了他,说:“傲然你别任性了,赶紧回你的工作室!”
于傲然冲路路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哼了一声,走出了林大卫的办公室。
林大卫关上了门,他工作室有一台唱片机,他放进去了一张勃拉姆斯。
“路路,可以看看你的手稿么?”
路路面颊微红,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于傲然几句话并不能激怒他,但是于傲然却透露了顾望对他真实的态度,明晃晃的残忍。
“路路,我特别喜欢你的作曲习惯,我之前也看了你的十首曲子,可惜了。”林大卫尽量转移话题来平复路路心情。
林大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谱子,说:“鄙人不才,你写的那首合唱,我稍稍改了几个和弦,编了一下曲,你看一下。”
路路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冲林老师不礼貌,他暗暗对自己说。
路路接过林大卫递过来的谱子,就着勃拉姆斯,看了起来。
路路越看越惊讶,曲子层次性很强,阶段递进自然,配上自己朗朗上口的旋律,说得上是非常成熟的艺术作品。
他写曲子喜欢银瓶炸裂的感觉,但大多数时候自己处理不好这种”惊愕”,会有很突兀的递进或者尴尬的留白。而林大卫的和声和编曲将这种”惊愕”,处理的很自然。
“路路,我特别欣赏你的天赋,也知道你的努力。”林老师顿了顿,“有些话我说就多余了。”
“林老师,您说”,路路平时和林大卫没什么私底下的交流,严格说来这是第一次。
“刚才那个孩子,从伦敦镶了一层金,你也看到了,作曲一板一眼没有变通,没有自己的思想。说白了就是没有天赋,或者说是在国外混了几年。”
“我鼓励他们多来找我讨论,因为艺术不仅需要现实的升华,还需要天马行空的想象和思想碰撞。”
路路深以为然,自己一路磕磕绊绊的前行,离不开和闲池的互相鼓励和照拂。
路路低头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但是他的歌为什么可以发?”
“这个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内部关系。”
路路低着头,没说话。太现实了,他心里想。
大肚腩里装满了智慧
“程望建立这么多年,藏污纳垢,太多沼泥。没有人拉你一把的时候,只有自己升一个level,或者需要很多个才能跳出泥潭。”
林老师看路路没有说话,知道他胸中抑郁,心思蒙尘。
“其实,比起程望,有个地方更适合你。那里有比我更专业的人引导你,还有同龄人跟你讨论,竞争。甚至有时还可以开自己的音乐会,你想不想去?”
“哪里?”路路问。
“学校”,林大卫面露精光,可路路目光却暗淡了。自己没有读过音乐学院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闲池每次都会安慰他说他现在已经足够专业,可“业余”两个字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无法洗刷。
“其实我……”
林大卫似乎知道路路想说什么,抬手制止了他,“人这一辈子啊,变幻莫测,有很多机遇是你现在想不到的,年轻人不会被身外之物打败一辈子,你叫我一声老师,我只希望你在有条件的时候,不忘初心,想到曾经对专业学习的渴望。”林大卫一边说一遍摸着自己的大肚腩。
林大卫显然对路路的经济状况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感谢林大卫照顾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尴尬。
林大卫大腹便便,多上几层楼便喘的不行,每天都立fg说明天要爬楼梯上楼锻炼身体。可是每天都只爬两层,从三楼开始蹭电梯,不少同事都以此开玩笑。林大卫满不在乎,别人笑,他比别人笑的还大声。
但此时此刻,路路觉得林大卫的大肚腩里装满了智慧。
“这些书给你看”,林大卫从他密密麻麻的书架子抽出了几本书递给路路。
“还有这些”,林大卫又从立式架子上抽出了几张黑胶。黑胶的壳子已经磨得破旧,显然是经过了时间的沉淀。“这些胶都是我收藏的,好好听听感受一下。流行乐是古典乐的延伸,多听古典肯定会被启发新思路”。
如此,路路连着听了几天的古典乐,看了几本编曲作曲的书籍。
“林老师,今天的几个小节。”路路把手稿放在林大卫的桌子上,他现在每天都会写上几个小节希望林老师指导。
“今天很早啊。”林大卫拿起手稿开始看路路的五线谱。
“这一段感觉很绵密啊,少年心事,也是诗?”
“是不是诗不知道,腻歪还是有点的。您觉得怎么样?”
“挺好挺好,全用了分解和弦啊。”
“是,想尝试一下这种,走出自己的舒适区。”
“路路,你最近觉得自己进步大么?”
“大,老师给的方向针对性很强。”
林大卫想了想,觉得这样的青年被迫留在程望这样的地方属实可惜。程望这两年广泛培养新兴势力,对于其他的年轻人,程望是一个很好的出头之地,可对于路路来说,程望确实看不到头的深渊。
林老师看着路路说:“哎,路路,今晚老师请你吃个饭吧。”
“怎么能让老师请?我请老师吃”,路路笑道,唇红齿白。
林大卫的家
林大卫作为顾望的当家作曲人本不需要坐班,可是为了许多公司的歌手和后辈,一直保持着朝九晚六的上班习惯,这也是同事都尊敬他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