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上前一步摁住了他?切菜的手,“不用这样,我自己会切。”
手心传来男人的温度,大?约是?刚摸过水,凉凉的,一瞬间像是?触电一般。白意有些慌张,快速将手收回,仿佛只?要动作够快,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一样。
韩凇也是?一愣,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看?了看?白意,她?的手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水,兴许是?不自在,正在牛仔裤上别扭地蹭着手。
韩凇的嘴角扬了扬,没说话,那模样却是?带了些难以言喻的神态。
白意有些尴尬地别开眼睛没去看?他?。
见姑娘在逃避自己,韩凇心里突然?就想逗逗她?了,于是?又继续洗了几样蔬菜,切了起来。
白意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想帮忙却插不上手,“韩先生,您真的不用担心我,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过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你乖·小费
厨房里所有?的活都被韩凇包揽了,对于刚才的事情,两人绝口不提。
白意?有?时也在想?,尽管她不了解韩凇的工作,但从他的穿着和生活品质来?看,他应该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她从没想?过韩凇做起这样?的家务事能够心细到这种程度。
“嗯。”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之后,韩凇在洗手池洗了手,那双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的水滴都显得格外清澈,他边擦手边转过头对白意?说,“今天要接老太太出?院,所以现在就要出?发,你好好照顾自己。”
白意?含笑?地点了点头,“好。”
她突然想?起之前林晚音还在的时候,每次上学?前,她也是这样?嘱咐自己的,那时白意?总嫌她啰嗦,可如今连一句叮嘱都成了奢侈,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韩凇走到玄关处,穿上一件羊毛大衣,也不知?是人衬衣服还是衣服衬人,总之很简约的一款大衣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尤为矜贵,“我走了,按时吃饭,有?事给我打电话。”
韩凇觉得自己婆婆妈妈的,但一想?到要和她几天不见面,却又有?些舍不得。
“好。”白意?又是乖巧地点点头,素净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越是这样?简单,越是让对面的男人着迷。
她挺喜欢这样?被人照顾的感觉的。尽管寒假过后她就要搬走,可仍是深陷在这短暂的关怀里,几近沉迷。
韩凇看着面前的姑娘,乖巧无害的样?子像是一团毛绒绒的小猫。
鬼使神差地,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乖。”
手心传来?毛绒绒的触感,姑娘的头发松松软软的。好像他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触碰到这样?的柔软,像一只?小猫一样?。
他的心也被这松软的触感惹得柔软了几分。
白意?措手不及,眨巴着眼睛,耸了耸肩。
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久违。
这样?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猫,在纷繁复杂的现实中独自勇敢,可能也会遇到困难吧,但撑一撑总会过去的,也许会受伤,但只?要给她些时间,都会过去的。
温暖之于她,比钻石还要奢侈。
她可以为了钻石拼命兼职赚钱,可却不知?道该怎样?得到别人的温暖,没有?方法,好像那是一种无法争取的东西,这比钻石珠宝更让人绝望。
她当?然知?道这很稀有?,所以也从不奢望从别人那里获得什么。
但从遇到韩凇的那一刻起,好像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她不需要去讨好他,也无需时时刻刻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积极上进满身阳光的人,她本就来?自深渊,甚至在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身处于深渊之中。她无力讨好他,也对人性失去了信心。
可他就那样?出?现了。
他带着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让她心中的贫瘠有?了一条裂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颗种子悄悄发芽,穿过裂缝肆意?生长。
只?一瞬,韩凇便收回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自然,将手放在身侧,想?揣进口袋里,试了几次才发现这件大衣是没有?口袋的,于是尴尬地搓了搓鼻子。
白意?也抬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故作无事地点了点头。
后来?白意?在失意?的时候常常会回想?起这件事情,足以让她心动很多年。两个人的心思都藏在那手足无措的举动中,多一分怕对方嫌弃,少一分却又担心对方猜不透。
于是小心翼翼的试探,想?触碰又收回手。
-
韩凇离开后,原本就宽敞的别墅显得更加空荡了。
白意?围着客厅走了几圈,心里空落落的。
她坐在沙发上,想?要休息一下,抬眼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着韩凇早上看过的杂志;去厨房想?要倒杯水,热水壶旁边就放着韩凇喜欢的白茶。韩凇不在这里,可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他生活过的痕迹。
白意?觉得自己疯了。
难道这就是“饱暖思淫|欲”?
她觉得这样?不行,于是小跑回卧室,换上舞蹈服和舞鞋,随便披上件外套就去了后院的阳光房。
有?些日子没来?,阳光房里的绿植原先还结着花苞,现在都已?经盛放,都是很清淡的颜色。阳光倾泻而下,透过玻璃窗撒在地面上,阳光房里拢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光影交错,植物在地上映射出?好看的剪影,是一种树影斑驳一般的朦胧的美。
就这样?,白意?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段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