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婧惠反应过来,方才她也是关心则乱,宫中每隔几日便会有太医去给娘娘请平安脉,瑶儿若真身?体有恙,娘娘也不会坐视不理。
宁玉瑶依旧坐在水榭内没?动,晚膳也只?在水榭中随意吃了些?。
天色渐暗,水榭四周挂满了灯笼,照得宁玉瑶身?侧灯火通明。
「瑶儿,哪里不舒服?」祁婧惠和宁渊急匆匆地穿过廊桥走?进水榭。
宁玉瑶一愣,立即站起身?:「爹,娘,你们怎麽来了?」
「傻孩子,」祁婧惠轻抚宁玉瑶苍白的小脸,心疼地说,「身?体不适怎麽不告诉娘亲,你房里的奴才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宁玉瑶拉着父母坐下,靠在母亲肩上,「不关她们的事,爹娘,待方太医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祁婧惠搂着女儿不再言语,宁渊则看向桌上残留的糕点和花瓣,若有所思。
「殿下,国公爷,郡主,方太医到?了。」
宁玉瑶立即坐直身?子,下令:「请方太医过来,其馀人等全部退出?水榭,任何?人不得靠近。」
祁婧惠和宁渊身?边的侍女小厮待主子们点头?後,齐齐退出?水榭。
祁婧惠握住宁玉瑶的手,心知瑶儿恐怕又发?现了不得的事了。
「方太医,」宁玉瑶不待方太医行礼,便直接问道:「你可知道春玉娅和归霞草?」
方太医正欲行礼的身?体一顿,立马躬身?回答:「回郡主,春玉娅花香凝神静气,归霞草活血化?瘀,这二者分开都?是对身?体有益之物,但它们同时使用则会变成一味慢性毒药。」
宁玉瑶垂眸,着与花农所说相差无几。
祁婧惠疑惑:「这两样东西为何本宫没听说过?」
宁渊年轻时曾去过南边,解释道:「这两样东西都是南昭盛产的,别的地方很难种植成活,所以雁京的人鲜少知道。」
方太医点头称是:「国公爷博闻强识,春玉娅此花在大宸尚有慈州可以生长,但归霞草确实只?产於南昭。」
祁婧惠蹙眉:「既然雁京没?有,瑶儿怎的突然问起这个?」
宁玉瑶抿唇,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指着桌上的物品问道:「方太医,可否识得这是何?物?」
方太医告罪一声?,上前拿起糕点和花瓣仔细查看,他眉头?紧锁,片刻後回道:「这花瓣便是春玉娅,而糕点的主料则是归霞草。」
方太医的话打碎了宁玉瑶心中的最?後一丝侥幸,她轻声?问道:「若中了这两物的毒,可有救治之法?」
方太医替贵人治病多年,心知明安郡主此番恐怕不是单纯地询问,他打起精神仔细解释。
这毒药起初并不凶猛,寻常人家若不小心误食,只?需多喝水,两到?三日便可排出?毒素。但若是长期在春玉娅花香的环境中食用归霞草,此毒将会逐渐侵蚀内腑。
方太医所说与老花农大致相同,只?是方太医从医者的角度回答得更为?详尽。
方太医又补充道:「此毒初发?之时并非不治之症,但问题在於,若不了解南昭国的这味毒方,极易将其误诊为?普通心疾,从而延误治疗。待毒发?时,中毒之人面?色青黑,届时恐药石难医。」
宁玉瑶眼前闪过舅舅丶舅母青黑的遗容,哑声?问道:「不知方太医可有把握诊断出?病人是否中了这春玉娅和归霞草的毒?」
方太医不敢托大,只?敢称五成把握。
「多谢方太医为?我解惑。」宁玉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方太医道谢。
方太医忙道不敢,见郡主无事便欲告退。
宁渊叫住他:「方太医……」
方太医会意:「郡主偶感风寒,老臣这就去替郡主开方子。」
什?麽春玉娅丶归霞草,明安郡主可不知道这玩意。
宁渊笑着点头?:「有劳方太医。」
待方太医离开水榭,祁婧惠轻声?问眼眶发?红的宁玉瑶:「瑶儿,你从何?处得来的这些?东西?」
宁玉瑶微微张开双唇,正要说话,眼泪却先滚落下来,她哽咽道:「舅舅丶舅母……他们身?边有春玉娅,也吃过这归霞草……」
祁婧惠和宁渊一惊,祁婧惠连声?问道:「陛下他们怎麽会吃到?归霞草?春玉娅又是从何?而来?内务府的采买太监都?是死的麽!」
宁玉瑶擦了擦眼泪,「是二公主……」
祁婧惠听女儿将这些?日子她的所见所闻详细道来,又惊又怒:「孽障!」
胆大包天的孽障,竟敢弑君丶谋害嫡母!
祁婧惠如何?不怒,皇上不仅仅是帝王,更是她一母同胞丶护着长大的亲弟弟。
祁婧惠压下怒火,轻轻搂着宁玉瑶问道:「瑶儿,你可吃了这归霞草?」
宁玉瑶将头?埋进母亲怀里,轻声?说:「在舅母那?里咬了一小口,但很快就吐了。」
祁婧惠放下心来:「那?就好?,此事还有谁知晓?」
宁玉瑶闷声?回答:「女儿之前怕冤枉了二公主,没?有声?张。」
祁婧惠轻轻抚摸着宁玉瑶的头?发?,问:「瑶儿接下来有何?打算?」
宁玉瑶从母亲怀中抬起头?,「舅舅丶舅母如此疼爱瑶儿,瑶儿一定?要亲口告诉他们。」
祁婧惠柔声?道:「想做就去做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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