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概率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快要破碎的表情。
就像付凉也并没意识到这种话对自己的影响之大,甚至能使他单独拎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催促自己的大脑尽快给出答案。
「她会死得很惨,我梦见她了……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唐烛吞了吞口水,咬了下嘴唇。
付凉转过头去看时钟,抬手揉两下太阳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後端着酒杯站起身。
见唐烛也准备起身,他张口制止:「别跟着我。」
说着,又看男人自始至终小心翼翼的举止,临出门前,他舒了口气,稍微放缓语调:「拿上灯。」
付凉带着喜出望外的唐烛往外走,为他分析道:「你说的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开始从各个原因为其解释,包括星洲的流动人口丶皇后大街的地形丶凶手的犯案手法,最後是自己对杀人犯的类型揣测。
「……他粗犷且谨慎,冷静又疯狂,身高大概和你我差不多,长相中等丶职业又或者地位相对较高丶左利手,童年或许有过被迫噤声与饥饿的经历——」
这时,他们已经登上通往阁楼的木制台阶。为了使他看的更清楚,唐烛走到了与自己并肩的位置。
付凉也察觉出对方的注视:「怎麽了?我说的应当没有哪里不对。」
「没有没有。」那人拎着盏做工精美的灯,像是醉意更浓:「谢谢你,付凉。」
这回,换作一向说话噎人的付凉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推开满是老旧藏书的阁楼木门,只发出一声模糊的气音:「嗯。」
吞下一口酒後,他随手将杯子放置於落灰的桌面上,又继续道:「可这些标签并不能将范围缩小,更何况锁定。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救下受害者的成功率极低。就算他逃过一劫,也只不过是另个人替他抵命。」
说着,付凉在三面高至屋顶的书柜前扫视了一周,最後选择了正前方的,靠近些後,拿过男人手中的灯。
「抬头,第六层,左边第一本。」这时候就该抽根烟,太无聊又完全清醒的夜晚。
为了更快落实想法,付凉快速道:「你说的没错,为了证明自己,他会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乏是能引起大众共情的角色,儿童丶孕妇丶名人丶战士,甚至是神职人员或新婚夫妇。但这仍旧难以做到预判对方的身份。」
男人开始认真翻看那本书,嘴里发出的声音已经沙哑:「在俱乐部时,或许我应当问得更详细一些。」
他望着唐烛的侧脸,不禁问:「你没有意识到吗?」
「什麽?」
他惊讶於对方的迟钝:「两次与你交谈的其实是同一人。」
男人怔了怔,望着他不说话。
付凉再次往後撩一把头发,恹恹道:「他买了所有在自己身後排队会员的信息,重新坐回了你对面。」
唐烛舔了舔下唇,惊恐道:「啊…不是吧。为丶为什麽?」
他瞥了眼男人俊朗的脸,如实告知:「据对方表现出来的,是因为你的嘴唇,甚至包括你说话的嗓音与给出的反应,都很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