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烛不敢再拖下去,轻手轻脚爬上了床。
他的心脏也在皮肤与细滑床单触碰的瞬间,快速跳动起来。
跪坐在床垫上,他几乎忘记调整一个方便的姿势,便伸直手臂,慢吞吞摸上了覆在青年身上的薄被。虽然花了莫约一个世纪那麽久,才慢吞吞掀开一小截,露出了那件熟悉的晨袍。
唐烛不敢怠慢,又靠近了些,才探手至付凉的衣襟。
指腹触感袭来的瞬间,与前面冰冷触觉产生了明显的差异。这使得他感到心脏泵出的血液全部涌上了大脑。
他的手指打着颤,只敢碰那块没有沾在付凉身上的布料。胡乱捏了捏柔软的布料,确定这边口袋里头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後才探过身,试图去摸另一侧。
这真是个难以支撑的奇怪姿势。至少唐烛是这麽认为的,要麽为什麽就连经历过各类特训的自己,仅仅保持了几分钟,就感到小腿肚子在发抖。
好在指腹成功在对面摸到了一个触感较硬的事物。
他的眼睛亮了亮。
所以现在只需将信拿出来出来再放回去,就可以完成情节了!
他屏住呼吸,试图挪到对面去。最後整个人放低重心,迈了一条腿过去,就这麽保持着双腿分开在付凉两侧的动作,终於从口袋中摸出了那封信。
完成这一切後,唐烛几乎想哭。
他用已经潮湿的指腹轻轻将信封推回口袋,舒出了一口气。
唐烛不敢想自己完成了多麽大的挑战,更不敢从这个方位再去看床上的人,只轻手轻脚挪动,准备从床上下来。
他直起腰,向床沿的方向转脸看了一眼,正准备收回手,回过头来却被吓得全身一僵,整个人没跪稳径直瘫坐在了原地。
月色中,本该熟睡的青年,此刻正恹恹睁着那双黝黑且沉着的眼,望着自己……
第020章
印象中,积雾山庄的夜晚极少有如此皎洁的月光。因为星洲这地方就算雨季结束,降水和湿度也由海风控制着,多半在夜幕下变回汇聚起浓白的雾。
真算是比较特殊。
入睡前,付凉这麽想过。
可令他没料到的是,今夜特殊地有些过头了。
此刻,一个胡乱套着白衬衫与睡裤的男人,正满脸惊恐慌乱地坐在自己身上,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晨袍。
「你在做什麽。」付凉按下了那只想跑的手,抬起眼问道。
他睡得晚,又喝了不少酒,嗓音并不如同往日清朗,捎带着难以忽略的喑哑。
男人像是被吓傻了,费力地要抽出手却没成功,嘴上更是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丶我……」
不得不说,付凉也觉得自己一次性接受到的信息太过纷杂,只能重新将男人打量了一番。
毫不匹配的衣物,衬衫甚至只系了一粒纽扣,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就算双目低垂着,也能看清眼眶泛起的红色。光着脚……
还有,他感受着那只被自己强行按回床上的手,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