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玘略一沉思,想起现场情况,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多谢田大娘子,解了我这好些天的困惑。”
上官玘不由认真看了看眼前的女子——当日汴河相救,以为她不过是个遇事便寻死觅活的懦弱女子,有些瞧不起她。
但那日在街上,见她不顾周遭眼光,为一烟花女子解围,又觉得有些奇怪。
眼下,自己烦闷了好些日子的案件,被她三言两语解了疑惑,上官玘不由觉得眼前这女子有些神秘,对她增加了几分佩服。
“田大娘子想得好生细致。”顾景澜也随之赞叹。
“二位公子客气,不过是女子更清楚女子的习惯罢了。”
林芷儿说着,眼神却未曾从上官玘身上挪开——她记得自己要离婚、要找到救了自己的男子,可是,如今这男子就在眼前……
久违的潮水又向林芷儿涌来,似乎要将她分裂开来,林芷儿只觉得自己一部分正随着潮水涌动,另一部分则像一副空壳一般,呆立在此处……
林芷儿助付云香赈灾
这时,顾景宜却带着女使,兴高采烈的过来了。
顾景宜一一向众人行礼,便来到上官玘面前,歪着脑袋,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问道:“玘哥哥为何近日少来府上了?可是京城案子多了?”
看来他们十分熟悉。林芷儿暗自思忖。
顾景宜幼时常和上官玘一起玩耍,等大了些,母亲让她避忌,她也懒得理,每次上官玘来了顾府,她仍是要让嫂嫂陪着去闲谈几句。
“近来见景澜兄处理灾民之事事忙,我也要处理张家的案子,因此来得少了。”上官玘轻声道,脸上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张将军家二公子所犯的案子?京城都传开了,说是有仆役去顶了罪,想是难以将真凶绳之以法了!”景宜似乎有些担忧。
上官玘低下头,露出无奈的神色。
“景宜,你何处听来这些,你一个女子家的,不要听信这些闲话。”顾景澜似乎有些不高兴。
顾景宜心直口快:“京城人人都知道了,大家都说张家权势滔天,不过死了一个农家女子,根本不能动张家分毫,还有人……还有人说开封府官官相卫,因此不愿意捉拿真凶呢!”
“没有人证,只有物证,现如今又有人前来认罪,因此无可奈何。”上官玘脸色黯淡了下来。
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林芷儿道:“田大娘子,物证之中,有一小块布帛,那受害女子死前紧紧抓着,我已经差人去问过了,都只道看起来是上好的料子,可能是苏州产的蚕丝,林家在苏州经营丝织坊,可知这蚕丝来源?”
“上官公子,若真是林家丝织坊所制,相信我大概能分辨。”芷儿道。
“物证在开封府,我回去取一趟……”上官玘喜出望外,眼睛都亮了。
顾景澜正愁没有机会单独和芷儿说话,灵机一动:“上官兄,今日田大娘子是府上客人,不如,明日派差役去田府接田大娘子前去开封府再说,不必急于一时。”
“景澜兄说的有理,是我心急了。”上官玘点点头。
“母亲歇着了吗?”顾景澜转头问妹妹景宜。
“是,母亲累了,久未见故人,今日好几次落泪,想是思念外翁了,已经回屋歇息去了,让我们好生招待芷儿姐姐。”
“景宜,那你计划如何招待你芷儿姐姐呢?”顾景澜打趣道。
“哼,你们下棋,我不喜欢,芷儿姐姐,我们去后院踢鞬子罢?”
“踢鞬子?景宜妹妹,我孤陋寡闻,都未曾听说呢!”林芷儿看到景宜活泼好动,很是可爱。
“是近来才时兴的,用铅和锡做成钱的样子,再装上鸡的羽毛,称作鞬子,可好玩了,我教你吧芷儿姐姐!”说罢,便拉着芷儿要走。
“那我们也去看看吧。”顾景澜也顿觉心情舒畅、兴致勃勃。
一行人来到后院开阔处。
顾景宜拿起鞬子,灵巧的向众人展示起耸膝、拐子等各种踢法,逗的大家哈哈直笑,待学会了,付氏、芷儿也都纷纷加入,虽不如景宜灵巧,倒也是乐在其中。
过了一会,大家玩起了抢踢,白露和其他几个丫鬟也加入进来,有时鞬子飞向了围观的顾景澜、上官玘,他们也都笑着踢回去。
众人欢声笑语,正玩得热闹,突然,景宜和芷儿在抢踢时撞到了彼此,不及闪躲,一个趔趄,两人都向身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上官玘飞身过去,抱住了芷儿,将她扶住。两人四目相对,有似曾相识之感。芷儿站定,正红了脸。却听的对面“哎哟”一声。
顾景澜扶起倒地的妹妹。
芷儿赶紧赔礼道:“景宜妹妹,是我玩疯了,没注意到妹妹过来,妹妹没伤着吧?”
“没事,就是,玘哥哥怎么不扶我呢!”景宜假装生气道。
“我只是站的离田大娘子比较近……”上官玘解释。
“好了,我看大家也累了,不如去亭中坐坐,赏赏花罢。”付氏笑道,“景宜,看你衣服都脏了,去换一件吧。”
“是的嫂嫂。”景宜对众人一一行礼,便由丫鬟女使陪着下去了。
上官玘也趁机道:“景澜兄,既然家中有客,我先告辞了。”
顾景澜问道:“上官兄下午还去碧涛阁吗?”
碧涛阁是汴河边一处赏景的地方,两人原本约好一同前去,此时,顾景澜自然是“脱不开身”。
“景澜兄先款待客人,我自己去即可。”上官玘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