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刘公公试探地从殿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张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给皇后把脉。」
「娘娘,一年不见气色已远胜从前,」张太医笑眯眯走进来,朝谢枕云行了礼後,走上前开始把脉。
与从前不同,这回张太医眉目舒展,神情肉眼可见的轻松。
半晌,张太医收回手,咂舌道:「南疆的蛊虫果然是个好东西,唉……若那雪莲王株也能在太医院种上一棵,日後娘娘再有什麽疑难杂症岂不是无後顾之忧了?」
萧风望懒洋洋道:「老东西,你想朕出钱就直说,拐弯抹角说个什麽劲?」
「陛下很有钱麽?」谢枕云突然道。
「……」萧风望呼吸一滞,装若神态散漫地解释道,「给皇后治病,怎麽能没钱呢?」
说着,他低头凑近谢枕云耳边,压低声音,「宝宝你知道的,钱和矿都在你手里,我好歹是天子,总要说几句漂亮话充面子……」
张太医面色不变,只当自己没有听见,视线却偷偷扫过天子衣摆处拙劣缝补的针脚。
陛下这件龙袍,好像一年了还不曾换新呢。
也不知是谁的针法,狗咬的都比这人绣的好。
「原来陛下这麽乖,」谢枕云柔声道,「给你一个奖励好不好?」
萧风望喉结滚了滚,竭力按耐住把满殿侍从连同张太医都赶出去的猴急劲儿,淡定地亲吻皇后的手背,「我们先把完脉。」
「所以皇后的身子的确好了?」
「好全了,不过因为周途劳顿,的确还有些气息紊乱,」张太医努力编造措辞,「呃……所以老臣来此之前,特意准备了一碗安神汤,皇后娘娘服下便大好了。」
谢枕云没拒绝,接过侍从手中的碗,一口饮尽。
「甜的?」他怔了怔,习惯了那样浓烈的苦味,一时半刻竟有些不习惯。
张太医也忍不住摸了摸眼尾的泪花,感慨道:「皇后娘娘,这或许便是苦尽甘来的滋味吧?」
「行了,谁要听你说话,」萧风望摆摆手,「都退下吧。」
明珠殿中只剩下床榻边坐着的帝後。
谁都没有说话,谢枕云手捂在心口,忽而呕出一口瘀血,被萧风望眼疾手快用帕子接住。
「刚刚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麽?」谢枕云愈发怀疑,心头没来由恐慌。
是蛊虫在恐慌,促使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柳明烛。
「不行,我要见柳明烛,我不舒服。」
谢枕云推开他欲起身,被死死攥住手腕压在榻上,「见他做什麽?」
「当初若不是他,你与我又何曾会有这样多的颠簸?」
「陛下莫不是忘了,是你抢了南疆的雪莲王株。」
萧风望低头欲吻他,被一耳光打偏了脸。
「不准碰我!」谢枕云眼眶泛红,外袍从肩头滑落,口中还念着野男人的名字,「我要柳明烛陪我,我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