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鼻尖嗅了嗅,淡淡的散发甜味的花香,确实是这个味没错。
以前沈鹜年说这是他用来治疗偏头痛的,我还当他瞎说,原来真是止痛药啊。
我轻咳一声,将药盒还给谢云泽:“你还痛吗?”
“不痛了,还挺有效的。”谢云泽将派宁舒重新塞回口袋里。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有事叫我,随后端着托盘与他分开。
好奇怪……
走在桥上,我捂着后颈环视四周,没有对上任何人的视线。然而往前走没两步,那种如影随形,落在肌肤上的存在感就又出现了。
就像……一直有人在盯着我。
我闭了闭眼,很快否定了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导致的,这种场合,谁会没事盯着个侍应生看啊。
晚宴的主办方是一家专注儿童罕见病的基金会,此次举办这样一场晚宴,主要目的便是筹集善款。
筹集方式以拍卖来宾捐赠物为主,珠宝、字画、古董花瓶,光是听主持人报出的竞拍数额,都是我做梦刮彩票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看到那个美女了吗?身材真好。”
“还是个外国妞。怎么,看上了?那你去勾搭一下呗,今晚说不定就能一亲芳泽……”
雕花的窗子前,望着远处戏台,穿着绿色鱼尾裙的外国女孩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关注。两名年轻的男士互相怂恿着,其中一人从我托盘里拿了两支香槟,信心满满地朝女孩走去。
“beautifuldy,areyouherealone(美丽的小姐,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女孩闻声转过脸,假面下翠绿的眼眸与身上华美的礼服裙交相辉映着,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男人呼吸微微一窒,我也呼吸微微一窒,不是为对方的美貌,而是因为我认出了她是谁。
偌大的江市,上千万人口,一个郊区的五星级酒店,我竟然与菲利亚不期而遇了。
“我和家里人一起来的。”菲利亚直接用中文回答了搭讪者的问题。
男人一喜:“你的中文说得真好。能请你喝一杯吗?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家里人?是沈鹜年吗?我往周围搜寻一番,试图找到沈鹜年的身影。
与此同时,台上主持人开始高声介绍下一件拍卖物。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是一件非常特别的作品——著名艺术家沈爻的原创油画!”
“这幅名为《永恒》的作品,画作尺寸为30x40英寸,展现了沈爻在色彩与形态掌控上的非凡才华……”
两名戴着手套的礼仪小姐微笑着向台下展示手中色彩绚丽的画作,主持人接着道:“这幅画作由艺术家的独子沈鹜年先生慷慨捐赠,拍卖所得将全数用于支持我们的慈善事业。这不仅是收藏当代艺术历史的绝佳机会,也是对崇高事业作出重要贡献的时刻。”
“我们的起拍价是五十万美元。有人出五十万吗?谢谢您,先生,五十万已出……我们有六十万美元的出价吗?”
真的是沈鹜年,他也来了。
“怎么,你想和我谈恋爱吗?我倒是无所谓,但上一个说爱我的男人因为变心,被我撞断双腿成了残废。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背叛我,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让你以后再也说不了甜言蜜语……”
我急着找菲利亚询问关于沈鹜年的事,一转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一会儿功夫,菲利亚就扯住了搭讪男的领带。
她嘴角泛着甜美又危险的微笑,眼神透出一股平静的疯感。
“既然美女不愿意和我做朋友,那就……就不勉强了吧。”男人看着被她吓到了,抽出自己的领带,忙不迭同朋友一道离去。
“……脑子不正常。”两人从我身旁经过时,还能听到搭讪男的小声吐槽。
“怎么,你也想来搭讪吗?”菲利亚手里握着香槟,轻倚窗户,懒懒看向我。
侍应生也是要戴面具的,不过都是统一样式,非常简约的款式,我怕她没认出我,特地将面具往上挪了挪。
“是我。”
“我知道是你。”菲利亚抿了口香槟,啧啧两声,“你竟然在这里端盘子,乌列也真舍得。不如你跟我吧,我养你。”
我头皮一麻,斩钉截铁地婉拒道:“不了,我……我喜欢自食其力。”
菲利亚切了声,展现出惊人的语言天赋:“没苦硬吃。”
才十几天,她的中文就突飞猛进,现在不仅发音标准不少,连流行词都信手拈来。
我讪然地挠了挠鼻尖,回归主题:“沈鹜年来了吗?”
“来了,但不知道在哪儿。你想找他,直接打电话给他呗。”
那也要他接才行啊。我落寞地想着。
“这里好无聊,还不如去泡吧。”菲利亚将喝完的空杯子置于我的托盘中,十指交叉,在身前升了个懒腰,道,“你要是遇到乌列,就说我先走了,不用管我。”说完,她往屋外走去。
沈爻的画最终以三百万美元的价格成交,成了当晚成交价最高的捐赠品。
拍卖结束,晚宴却还在继续,客人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台上的戏曲老师喉咙都要唱哑,他们依旧没有聊尽兴。
到了原定的下班时间,餐饮部经理特地过来打招呼,让我们现在走也行,但不走的话,他会额外再贴一百块钱给我们。
谢云泽实在撑不住了,先行离去,我为了一百块钱,选择留下。
凌晨两点,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晚宴才算结束。而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沈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