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露的未必不是真心话。
他们这桩婚第一次被明晃晃地剖白,露出其中?的败絮,山风一吹就散去了。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明白皇上的意思,所以才在新婚那日对?她那般冷淡?当初她还?愧疚地解释,是春蕊误会?了云云,在他眼里一定蠢透了。
姜初妤甚至有些糊涂,方?才用唇语对?她说别怕的他,和此?时面露嫌恶的他,到底哪个?是真的?
徐秉手?中?的剑抖了抖,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娘娘担心定远侯没真死透,趁着下葬的机会?叫他来透透人的死活,若是没死,也不叫他活。
但这夫人于大局无用,起不到威胁的作用,顶多只?能做个?肉盾,杀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还?未决断,身后突然传来冷兵器呼啸而?来带过的风声,勒着人转过身去已来不及,只?好松开?她,转而?去接身后暗剑。
有帮手??
“谁还?没养门客啊。”
顾景淮嘲讽的话语飘入他耳中?,徐秉咬着后槽牙,与顾家门客缠斗起来。
方?才他们打斗至断崖边,顾景淮顺势靠在一颗枯树树干上,勉强撑着身子不让人看?出他的虚弱。
终于拖延到等?易子恭追上来助阵,她也从徐秉剑下得救,他终于撑不住,手?一脱力,剑摔在了地上。
姜初妤似只?蓄势待发的箭矢,脖上的利器还?未彻底移开?,就疾跑着向他奔来,不慎被划了道小口,渗出了血。
她扑进他怀里,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说话,只?埋在他胸膛中?一动不动。
不管怎样,他们都还?活着。
顾景淮差点没兜住她的撞击,要不是身后靠着枯树,他们得双双栽下断崖去,明早被人发现,就要变成大周第一疑案了。
为缓解气氛,他故作轻松地调笑:“我身上还?有伤,你抱得这么紧做什么,就这么恨我,想疼煞我?”
姜初妤慢慢抬起头,眼中?盛着说不尽的幽怨,定定地对?视片刻,忽然抓起他垂在身侧的手?臂,撸起衣袖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
还?真挺疼。w?
这反而?鼓舞了她,嘴下发力,咬得更狠了。顾景淮无奈,只?好擎着手?臂等?她消气,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他本打算过了前三日,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自己没事,可计划不如变化快,皇上突然下旨逼他这个?诱饵出府,引徐氏这条蛇出洞。他只?好先趁无人守着时从棺里出来,在易子恭的帮助下填了几块重石进去,尾随车队一路而?至。
正想着,手?腕处忽然落了一滴像蜡液般温热的液体,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如此?绵延不断。
这几日她掉的泪,他都收到了。
“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明明可以先与我招呼声的……”
姜初妤松开?口,以袖掩着簌簌的泪,抽抽噎噎地控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