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动,他灿若星河的内伤还没有完全医治好。只是,飞临的附骨钉还没有解,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把飞临带到后山悬崖上,那里没有人能轻易上去。”我迅速交代幽涣,手中飞出几枚草叶,轻身纵跃。
天涯(下)【完结】
无忧心法双人配合,单单一方停止攻击不足够,反而会给另一人添加麻烦。此时就是这样,施琳珊招招痛下杀手,要为她的爹娘报仇,她杀红了眼,无暇顾及我所担忧的,而祁川能做的就是帮她挡下我的攻击。
转眼间,贺惊桐胸前连中三招,三条血痕透出他纤尘不染的白衣。他一口血吐出,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手指微微颤抖,草叶的方向不准,飘至半途颓然下落。
我心知肚明,他这般痛苦哀嚎,却不是被琳珊逼的求饶,而是灿若星河的内伤实在令人难以忍受。这样下去,他就算不被琳珊杀死,势必丧失心智,到时飞临就性命难保。
我心一横牙一咬,不顾琳珊凌厉的剑势,挡在贺惊桐身前。借他身体稍稍使力,心不在焉的向后踢去,手中忙不迭的封住他心脉三处大穴。
忽觉身后剑风缭绕,琳珊收势不住,剑尖划破我后背,一阵凛然的疼痛,剑势戛然而止。回转头看,那另一半的剑锋,却是扫中了祁川的手臂,狭长的一道伤痕,血滴纷涌而出。
“祁……”我失声叫道,心慌意乱。
“师兄!”更高的一声盖过我焦急的喊叫,琳珊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埋首封住祁川手臂几处穴道替他止血,包扎。
我心中塌陷,明明早已放开的事情,为何仍觉千斤重。我不再看他们,从怀中掏出解药,胡乱塞入贺惊桐口中。
入眼只是各门各派与南宗的喧嚣对抗,阮心瑶的出面让所有人竞相倒戈。南宗仿佛大势已去,只是,那些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是另一个武林至尊的梦。我拎起贺惊桐,向后山奔去。离开这个人人自危,分不清敌友的地方。不忘对与逍遥门斗的你死我活的慕容楚怒道,“想要你儿子活,就缠住祁川施琳珊!”
那时毕竟年纪小,武功低微,今日再走这险路,即使手中拎着个半死之人,路到湿滑难走之处,几下纵身,便轻巧的越过。
天边吹来的风让人心旷神怡,连呼吸都觉得纯净畅快。只是再无暇顾及那天外的景色,远处隐约的千帆尽收眼底,山底氤氲的雾气缭绕。我将贺惊桐狠狠摔在地上,叫道:“幽涣,飞临,出来!”
没有声音,我明明亲眼看到幽涣抱起飞临向这里奔去。
“幽涣,飞临!”我稍加内劲,声音绵绵轻轻的送出去,又不至于会引来外人。
“小……”一声轻唤,戛然而止,似是被人恶性制止。
我警惕的睁大眼,手按在剑上。缓缓向前走去。这“天涯”一面是石壁,这路,说宽不宽,说窄不窄,并排只能允许三个身形苗条的女子并过。布满碎石与杂草,湿滑难行。想我那次上来是傍晚,看不清这路,倒免去了无谓的恐惧,而现在,崖上崖下清晰可见,难免惴惴。
我看准那前面的石壁上竟然有个洞口,心想他们一定被困于这洞中。只是凭幽涣的能耐,虽不是天下无敌,可这世上能控制住他的寥寥无几。我手心微拢,一片草叶蓄势待发。
突然一只手伸出,袭向我面门,我本能的向后一退。没想到这石梁居然如此湿滑,脚下一颤,就要跌倒。当即反手控住那人的手臂,用力一拉,一个空翻,从他头顶越过。这人却不是一般人,气息一沉,脚下稳重如山,顺势一推,我一个踉跄滚入洞中。
洞中微光,几声轻咳,上下牙打磨,是飞临强忍伤痛。而旁边那人,气息虚无的俯在石壁之上,嘴角挂着点点血丝,却是幽涣。
我来不及问询,猛然警醒,回身望去,君寂风宽阔的身影衬在蔚蓝的天幕中。
“君寂风?”我咬牙切齿,没想到他居然会躲在这里。
“贱人!害我声名扫地。”他眦眉狰目,显然先前祁川对我说过关于他所有改邪归正愧疚悔过的话都是他装出来骗他的,“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别怪我不客气。”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你害我家破人亡,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敢大意,生怕被他掌握了先机,手指攒动,几枚草叶飞射而出。他明显吃了一惊,没想到我武功大为精进,他双眼一眯,斜身躲过,手中虽无叶无剑,可手指就是最好的兵刃。足下踢向我胯间,手呈爪相,刁钻的只想点我要穴。
“杀了我,祁川会恨你一辈子!”我知道若是真刀真枪,他经验老道是只老狐狸,我恐怕不是对手,只能扰乱他的心神。
“贱人,想害我父子反目。告诉你,我从没在乎过祁川,若不是他的无忧心法能为我疗伤,我早看他碍眼,杀了他了。”君寂风冷冷诉道,丝毫没有分心。
“你有无忧心法又能怎样,若灿若星河的内伤用无忧心法便能解,那我爹也不会枉死。”既然他这个人自私到连自己的儿子性命都不顾,那我只能用他自己的命来攻击他。虽然他的灿若星河内力完全不对,但不管怎样,这么多年我就不相信他的心脉没有一丝的损伤。
“你知道解法?”他沉默片刻,马上反应过来。手中一怠,我看准破绽,从缝隙中杀过去。
君寂风被我逼得连连后退,恶声骂道,“贱人,你骗我?”
“我哪有骗你,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口憋闷异常,小腹燥热,浑身似乏力又似绵力无穷,这就是灿若星河内伤的表现。不久你就会丧失心智,就像贺惊桐那样,然后筋脉尽断而死。”我侃侃而道。手中却丝毫不受影响,霜凝剑法越发的快速迅猛,灿若星河专门攻他心脉各处,那里是内伤发作的最初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