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她把那盒薄荷糖揣上。
这是她打记事起,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独自远行。
国庆长假,火车站人头攒动,嘈杂的人声几乎盖过了广播声。
阮季星对着大屏找到检票口,候车厅没空位置,她就坐在行李箱上,看着一波人来,一拨人走。
火车站是仅剩不多的,没有加速跟紧时代前进步伐的地方之一。
它就像一张上世纪遗留下来的邮票,贴在城市的一角,见证着城市的发展。
她观察着人们的行色,他们说着异地方言,有像她一样的学生,有带着孩子的母亲,还有背着重物的老人。
他们从哪儿来,往哪儿去,有什么样的经历?
不得而知。
很奇妙。
上车后,阮季星才知道车厢内更拥挤。
她艰难地挤过狭窄的过道,找到自己的座位,又面临着第二重难题——她没办法将行李搬上行李架。
旁边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大叔说:“我帮你吧。”
她感激不已:“谢谢叔叔。”
大叔看见她书包上挂的玩偶,问:“妹子,你刚上大学吧?”
“对,大一。”
“你哪个学校的?”
“a大。”
大叔笑笑,“诶哟,那可是学霸。我女儿明年高考,连个一本都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哟。”
被陌生男人搭讪,阮季星难免有些警惕,但她很快发现,对方只是和她闲聊。
而且,很多人都是这样。
原本以为五个小时车程很漫长,结果除了坐得屁股痛,也没什么难熬的。
出了站,阮季星一眼就看到阮正荣和季曼。
她跑过去,扑到妈妈怀里,嘤嘤撒娇:“我好想你们。”
季曼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说:“早叫你不用省钱,非要坐火车,累不累啊?”
她摇头,“不累,但是好饿。”
阮正荣接过她的行李,笑道:“爸妈已经把菜准备好了,回家马上就能吃。”
阮正荣出生在z市,后来考到s市的大学,在那里打拼事业,认识季曼,结婚,又生下了阮季星。
从s市到z市,落差自然大,阮季星当初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接受。
契机也就是一个观念的转变: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其他事都是次要。
回到家,阮季星神神秘秘地掏出两个礼盒。
“猜我给你们准备了什么?”
季曼很配合:“我猜是围巾。”
“bgo!”阮季星拆开,给她围上,“我妈妈真漂亮。”
阮正荣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我的是领带?”
“不对。你现在又不穿西装了,我给你买的是剃须刀。你那个都用了好多年了。”
季曼脸色一变:“星星,你哪来这么多钱,你是不是委屈自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