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桐得意:“就是,爸爸最善变。”
看到阿姨把她那副碗筷摆到程寄洲边上,她心情明媚地给她的餐具调方向。然后,她去找他,“是吧,我爸最善变。”
程寄洲能怎么说?
钟柏谦和辛立书落座,招呼被刁难的程寄洲:“别理这个小混蛋。”
辛桐挨过去,跟他说悄悄话:“我是小混蛋,那我爸是什么?”
没什么好笑的,她偏把自己逗笑了,整个人都笑倒。程寄洲只能伸手护住她,他面上的笑也跟着显露了几分松弛。
钟柏谦大家长发话“开饭”,辛立书用公筷先给程寄洲夹菜,“最近这么忙,今晚多吃些,等会儿把汤也喝了,阿姨炖的排骨汤是你的口味。”
程寄洲道谢,也给辛立书盛了碗汤。
他们的餐具是辛桐找人定制的,每个人都有专属花纹,一套单看很美,放一块一眼就知道是一家人用的,连他都有份。每次他来吃饭,用的都是属于他的餐具和水杯。
在钟家,他一直有家的感觉。
辛桐见状,幸灾乐祸,“爸爸,这下在妈妈那儿,你连第二都排不上了。”
钟柏谦瞪她一眼,目光再转向程寄洲就特别慈爱,“你啊别总忙着工作,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该考虑起来了。”
“爸,急什么!”辛桐打断。
钟柏谦笑说:“你是不急,你寄洲哥急啊。”
程寄洲比女儿大了六岁,马上就三十了,程家不替他操心,那就他来。他最近已经收集了不少合适的名媛资料,脾气性格还要等妻子去帮着打听打听。等都打听清楚了,就安排他们相亲试试。
这些他暂时不说:“结婚不着急,恋爱可以先谈起来。要是工作生活中有遇到合适的,你就跟你辛阿姨说说,她眼光好,让她给你参谋参谋。”
辛桐插不上话,怎么说了一圈,就看不到她这么大一个活人么,她急得往隔壁踢一脚。
程寄洲被袭击,面上波澜不惊。
他理解钟柏谦的好意,组织措辞,说出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钟叔叔,谢谢您的好意,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是不是喜欢寄洲?”……
辛立书敲开女儿房间,辛桐的房门虚掩着,她瞧见她趴在床上玩手机。等回头看到她,女儿下意识翻转手机,挺欲盖弥彰的。
她只当看不见。
“妈妈。”辛桐半坐起身,把手机推远了些。
辛立书坐到女儿床边,刚坐好,女儿就黏上来直接躺她腿上,“怎么啦?这么爱撒娇。”
话落,辛桐身体力行地撒着娇。她圈住妈妈腰,整个脸埋进去。
辛立书察觉到女儿不开心,搂紧她,“果然还是小星星,长不大。”
星星是辛桐小名,女儿出生时,钟柏谦抱着不肯撒手,给她取了个小名。他说,月亮只有一轮,那就做小星星好了。他们对女儿没什么大要求,只希望女儿平安顺遂,如果能闪亮,那就是锦上添花。
辛桐闻言在妈妈怀里摇头,又点头。
辛立书想了想,轻拍女儿肩膀,温柔问:“宝贝,你是不是喜欢寄洲?”
今晚程寄洲在饭桌上说不打算结婚,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钟柏谦反应快,自然跳过这个话题。等饭后,两人就去书房聊工作。只有她注意到,后来,一向闹腾的女儿特别安静。
辛桐没料到妈妈会这么直白,她先挪出脸,直愣愣对上妈妈温柔的目光,忽然鼻子发酸,“嗯,喜欢的。”
辛立书:“……”五味杂陈。
辛桐重新将脸埋回去,肩膀有妈妈温柔的安抚,她觉得安心。
两人一时无话。
辛立书想的是,女儿竟然真的是喜欢程寄洲的。她过去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很快就被推翻。两人的相处太过自然,至少在他们跟前没有一点暧昧,她跟丈夫理所当然以为他们是兄妹情。
真要去细究,从女儿六岁到今年二十二岁,她只当是女儿经历的两次意外,吃过最大的苦都是同程寄洲一起,所以,女儿对他是依赖更多。而他也特别照顾女儿,尤其是去年,女儿身心遭受打击,他愧疚不已,对她事无巨细,女儿才能重新回到舞台。
这一年,他们有多不容易,她都看在眼里。对程寄洲,她无可指摘。
但是,终究是为人父母,辛立书想的更多。说实话,这事挺棘手的。她开始担心程家的糟心事,还有程寄洲那对拎不清的父母。女儿生活环境简单,又怎么可能适应那样的生活。不像她与丈夫给程寄洲挑选的相亲对象,不仅仅是门当户对,还有足够的手腕,不管生活还是工作,都能与他并肩。
辛桐平复完心情,搂住妈妈的手松了松,“真羡慕你跟爸爸。”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当年据说爱得轰轰烈烈,至今都是圈里的传奇。
辛立书笑了笑:“那是因为你爸爸他是恋爱脑。”
她对女儿说她和钟柏谦的故事。她是苏州人,初中留学伦敦时与钟柏谦是同学,这是两人的初识。后来,她去纽约学大提琴,他同去读高中,之后他们一直留在纽约。她学音乐,他是金融。
从早恋到毕婚,婚后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发光,隔了很多年,他们才有了爱的结晶。
三言两语的圆满,其实也有不少坎坷。辛家在苏州是鼎鼎有名的书香世家,但钟家却在权贵圈。真要比,辛家的确就不够看的了。可以说,当初钟柏谦是顶着压力娶了她,庆幸的是,婚后多年,他们的感情始终如一。
辛立书重提的目的是:“宝贝,不要去想我跟你爸爸的故事,我们和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