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攀上放在肩头的镜尘手臂,「我这眼睛还医不医得好,告诉我吧……我受得住。」
「自然是治得好,洪医师医道精湛,怎会医不好。」镜尘轻声回应,气息从喉咙深处缓缓呼出,鬓发紧挨着觉枫。
觉枫辨不出他真实的喜怒,咳嗽掩盖尴尬:「这几日倒还算习惯,若真的治不好,天大地大去做个盲侠,一样锄强扶弱……」
「你要去做盲侠,那我怎麽办?」
觉枫还未发觉这问话之中蕴含的危险,不想将对话引入悲伤境地,调侃道:「那王爷再娶一位如花美眷,也是桩美事。」
「……」镜尘呼吸微促,将手臂收得更紧,气息温度炙热。
觉枫一窒,向後扬去,嘴唇已然被炙热柔韧的吻封住,紧紧贴合,直到两人皆喘不匀气息。
「在下认输了,王爷。」他喘息着,艰难地开口,两人的重量都压在椅子後面的两条椅子腿上,勉强维持平衡。此刻,他双眼失明,身体半悬,失去了往日的稳重,自己便如海上一叶孤舟,难以自持,天可怜见。
镜尘仍是不肯停地纠缠,冷酷道:「说错话要受罚。」
「我错了,镜尘。」
亲吻仍是绵绵密密。
「我真的错了,夫君。」
镜尘这才肯停下,将椅子转过来朝着自己,温热气息喷薄到觉枫脸上:「重新说……」
觉枫勾起唇角,伸出两根手指,转了转手腕:「娶两位。」
「不知死活。」镜尘被他逗得恼怒,狠狠说了句,双臂撑在椅上,作势又要继续。
「错了错了,夫君,王爷,心肝儿。」觉枫不敢再逗他,双手抵住镜尘肩膀,为自己撑出些求饶时间,将他所知道的亲昵称呼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若当真瞎了,我缠着你一辈子,行吗?」觉枫整个人蜷在椅上,懵懂地扬起脸。
「记住了自己说的,不准去我找不到你的地方……」镜尘话中分明是不容分辩的霸道,却隐隐含着乞求。
觉枫微愣,这些话不似空穴来风,许是今日自己甩开了探哨被镜尘知晓。
「下次丶我眼好之前,都让他们跟着。」觉枫举起三根手指朝天,赌咒发誓地说道。
镜尘心中微微抽痛,即便觉枫看不见,仍点了点头,两指指背微微刮了刮觉枫鬓边,狠厉又带宠溺说道:「……此例不可开。」
觉枫眼前被一片洁白所覆盖,他的听力出众,通常能够轻松辨识周围的环境和人的动态,但此刻,这种敏锐的听力却让他感到羞涩,脸颊不禁泛红。他能清晰地捕捉到镜尘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那份温柔而富有技巧的节奏,甚至能够想像出镜尘此刻脸上的表情,这使得他的心跳如狂,无法平静。渐渐地,他的耳边只剩下如鼓点般强烈的血脉跳动声,原本清晰的话语被粗重的喘息声所取代。
被人完全掌控的滋味并不好受,如同坠井之人,渴求酣畅附着些微折磨,想要逃逸却无力挣脱,他压了口喘息,祈道:「给丶给我……」
镜尘的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笑意,然而他并未打算就此罢手。对於眼前人此刻摇摇欲坠的沉溺状态,他感到非常满意,他素来极具耐心,便如伺机捕捉野物的猛兽。
觉枫的气息逐渐变得急促,仿佛即将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他此刻气息仍是不匀,这糟糕的黏腻喘息声,入了自己耳中都极其羞耻……在他眼角凝聚的泪水,终於滑落,伴随着内心深处的渴望,他低声呼唤道:「镜尘……」
这声音艰涩又凄美,饶是百炼钢也化了绕指柔,镜尘被喊得心中一软,看他置身风雨甚是可怜,才终肯释开,暴风骤雨般的袭过,紧紧拥住溃不成军的觉枫,低声问了句:「舒服吗?」
觉枫眼前渲了万种颜色,被他一问,羞怯难当,微微颔首。镜尘极尽温柔地将觉枫双臂缠在自己腰际,绵绵说道:「我很欢喜……」
此刻觉枫似乎能看清那双深眸,只觉得整个人都跌进了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越挣扎越是陷得更深,到头来不如坠落在眸底。
第20章同舟共济9
又过了几日,洪恩再来为觉枫诊治,没了之前的话痨,一言不发,似是与谁赌了气。
觉枫听着他粗粗的喘气声,打趣道:「倒是何人惹了洪兄,也忒胆大,洪医师一张方子便能让他生死难料?」
洪恩仍是沉默,只能听到他捣弄药材的窸窸窣窣声。
觉枫深知洪恩大夫性情直率,心中所思所想皆形於色。
他如此沉默定是心中忧虑,必是治疗遇到难处,便宽言安慰:「涂抹了洪兄的药膏,双目很是舒爽,遍寻奕瑞雍也找不出洪兄这样的神医。」
洪恩闻言再耐不住性子,将药槌随手一扔:「这样才糟,这样才糟。若我洪恩都研不出药,你……」洪恩是个肚里装不了事的大夫,被他诊治的病人常需自求多福。
觉枫恬淡笑笑:「洪兄不必自责,若是医不好,也是自然。所幸聂某耳力尚佳,安排自己却还不难。」
不安慰还好,觉枫这番安慰反而激起洪恩心中意气,他跺脚恨恨道:「这世间还没有我洪恩治不了……」
他速速为觉枫清理了眼眸,又开好方子,收起药箱,便与觉枫告辞。
觉枫知他性子急,便也不拦他。
「洪医师,请留步。」
洪恩正准备离去,却被顶门而来的一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