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笑道:「不如约法三章,外人面前我们可以相敬如宾,但是进了这芜归院便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如此相安无事可好?」
林文轩彻底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笑意:「好!」说完伸出手掌与陈修的手相互一击,全当是约法三章成了。
「陈……郎君,你不恨我吗?我害你入赘,你的前途尽毁於此。」林文轩有点惴惴不安。
陈修想了想,想必原主是恨的吧!他耸耸肩道:「也许之前是恨的吧,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木已成舟,总不能成天自怨自艾吧,人总要向前看嘛!等到某天你回头看时才发现原来天大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人总要向前看……」林文轩细细咀嚼这句话,竟有些痴了,一直以来他都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无法自拔。如今他竟是错了吗?
「发什麽楞?走了!」前方陈修催促道。
林文轩轻轻一笑,前世种种早已远去,今生从遇到陈郎君估计一切都发生改变了吧。如今是该向前看了,那麽曾经的恨,哼!那些人该受的报复总得受着。
他脚步轻快的跟上陈修,不远处听到小丫鬟秀儿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以及陈修无奈的应答,这样的生活似乎也很好。
秀儿急急跑了过来,福身请安,「轩公子,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路上可有受累?公子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林文轩哭笑不得,这丫头老这麽乍唬唬的性子也不知道改改。
「哎呀!先进去再说吧。秀儿,你家公子累了你也不知道让他先进屋休息休息。」陈修摇头道。
秀儿脸一红,忙不好意思的让开了道。
进院之後,陈修与林文轩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秀儿跟在林文轩身边,将这些日子以来姑爷的事大体说了一下。
林文轩陷入沉思,前世今生的画面不断交叠,上辈子在叔伯们的算计下,他爱上了一个姓柳的穷书生,他哪里知道,他以为的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那书生拿了叔伯给的银子,对他百般温柔,那个时候的他多傻啊,他以为可以跟他相守一辈子的,等到祖父发现时,要他们分开,可他怎麽可能愿意分开?他早已深陷情网中不可自拔。
他现在依然可以记得祖父自责和失望的眼神,可那时候他却看不明白,他甚至恨祖父的独断专行。
直到有一天那书生给了他一封书信,说是要进京赶考,等他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到时再回来娶他,到那时祖父必定不会再反对,信的最後要他去见最後一次面。
见到信的时候他感动无比,仿佛能看到未来的夫君骑着白马来接自己的那一天,完全没发觉这就是个阴谋,等着自己钻进去,等着自己的粉身碎骨。
那晚他按信中所说去了约定的地点,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场噩梦,他从满心的希冀欢喜到绝望。
『你等的人不会来了,他早拿着银子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呢。』
『这麽标致的美人儿,陪爷们乐乐,哈哈哈!』
『你也别怪我们,我们兄弟两也是拿钱办事。』
……
当他得知重活一世时,他哭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让他能够重新选择。
所以当他听说大伯父为他择亲之时,他断然否决了,跟祖父说了他要招赘入门,那个时候伯父与叔父的表情,现在想想都觉得快意。
祖父本不同意,他却找出了父亲多年前与好友玩笑打赌写的契约,他曾听父亲玩笑时说过,父亲与陈秀才本是同窗,关系颇为要好,一次两人玩笑打赌,输了的就将儿女许给对方并立字为证。
後来陈秀才输了,按赌约将儿子许给林家入赘,两人本就是玩笑而已,过了也就过去了,也不再提起。
然而就是这份打赌来的契约,让他这个溺水之人如同抓住一根浮木,这就是改变命运的钥匙。
叔伯们想将他嫁出去,他偏要在他们面前碍眼,他们想要林家家业,他偏要将家业掌控在手中,他们想将他碾进泥里,他偏要爬在他们头上。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上辈子自然没有陈修什麽事,但今生却因自己的私心把他拉下了水。
之前他悄悄打探过陈修的事,他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姐妹,性子木讷沉闷,有点书生的傲气却全然不会为人处世,这样的书呆子才好掌控拿捏。
他有契约在手,陈修即便不愿意又能如何?一切都顺利按他的想法进行,成亲後,即便一辈子都要绑在一起那又怎麽样?他这辈子又不需要感情这东西,他只是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罢了?
可是今日他见到的陈修跟他知道的陈修完全像是两个人啊,是哪里出了问题?
「公子,公子?」秀儿唤道。
林文轩这才回过神来,吩咐道:「秀儿,你以後要用心伺候姑爷,他或许是个好人。
不知道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陈修正在筹划他的副业,挣点小钱才能在混吃等死的主业上狂奔。
陈修提笔,在纸上勾勒出几个大字『莺莺传』!没错!他要写话本赚点稿费,他看过这个世界上的话本,除了花前月下就是才子佳人,一点都没有悬念,没有曲折动人心魄故事情节,居然还火得一塌糊涂,每每新话本一出必能抢破头。
所以他要人们看看在现代世界中代代传唱,经久不衰的故事怎麽在此引发轰动,『白蛇传』『聊斋志异』『』『』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瑰宝啊!好吧!其实他有点惭愧,他要做的就是穿越人士都爱做的文抄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