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郁卿也这样认为?
明明他对她,比建宁王对她好一万倍。
谢临渊不?在乎别人,世上?唯独郁卿不?能?这样想。
若她经历了这么?多,还这样认为,那他为何不?杀了她?
谢临渊也付诸行动?了。
她挣扎就捆住她的手,她踢他,就压制住她的腿,他试图钳制,她试图躲避。狂风猛地合上?窗扉,发出轰然声响。似一道?惊雷,彻底驱散他眼疾的黑暗。
谢临渊不?停地喘息,他睁开眼,看见她涨红的脸上?布满泪痕,听见她低低的哭声和哀求。
他蓦然发现?,他并没有掐住她的脖子,也并没有杀她。
郁卿衣衫散乱倒在榻上?,双手被缚过头顶,而他正抵在她身前。
夕阳透过床幔,一线灿金如火的光,横陈在她皎白无瑕的身躯。嫩绿的衣衫迤逦颓叠,似新?叶簇拥初绽的白花。
谢临渊头痛欲裂,不?知自己为何这样做,这分明是他内心深处最厌恶的事。连与她同床共枕时,他都?不?曾想过。
他终于彻底明白,他从没真正想杀她。他口中一切杀了她,凌迟处死,掐死她的言语,其实都?在描述占有她,掌控她的渴望。
他所能?体会到最极致的掌控,就是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但他忽然发现?,死亡太贫乏无味,这才是他真正想和郁卿做的事。
郁卿从一开始就是他的。
从她懵懂怯懦,连生火都?要求助他开始。她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他,她说?过不?论他去何处,她都?要一起。谢临渊给?过她机会离开,但她依然无数次选择了他。
她休想摆脱他,也休想再选旁人。
“你恨我么??”谢临渊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问,“你会恨我么??”
他的手指向下,轻松扣住了金环,拨开某个脆响的机关?。顷刻释放了她的足踝。
他不?断感受着郁卿的颤抖,咬上?她柔软的耳垂,用双唇描摹着她耳朵的轮廓,她耳畔的弧度让他想起春日卷曲的柳叶,孩童们摘下叶子吹出哨声,于是他也轻轻吹了一下,期望得到她的回应。
“你会恨我么??”他又问。
郁卿的喘息声带着颤抖的尾音,并不?作答。谢临渊笑了下,用鼻尖不?断蹭着她颈窝,让她身上?独有的暖香气味占据他的嗅觉。
“你恨我么??”他嗓音渐渐沙哑,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你会恨我吧。”
他执着地询问相似的问题,微微扬起头,看见郁卿渐渐陷入迷茫的双眸,以及不?再过分紧绷的四肢。
谢临渊忽然蒙住她的眼睛,俯身在她耳畔,郑重落下他的谕旨:“你是我的。”
刺痛让郁卿立刻哭了出来。
就在前一刻,郁卿也以为谢临渊会掐死她,而不?是做这种?事。
当彻底发生时,她心中竟不?是被侮辱的痛苦,而是颠覆三观的震惊,她甚至觉得谢临渊是不?是被下蛊了。他不?太像这样的人。
一开始她进宫时,的确担心谢临渊会强迫她。但后来她将这种?担忧完全抛在脑后。
谢临渊与她同床共枕,从不?主动?碰她,甚至她稍微靠近一点,他都?要甩开她的手,厉声让她滚开。他明明是大虞的君主,想要哪个女?人都?只需一句话?。
在这一点上?,谢临渊与林渊倒是出奇的一致,从来恪守礼节,不?逾矩半分。就连她沐浴时,林渊都?会背过身去,哪怕他根本看不?见。
痛觉将郁卿从漫游的思绪中扯回,脑中有摆脱不?了涨痛,让她止不?住地流泪。
她哭着呵斥他离开这里?,谢临渊照做了,接着又闯入门中,来到她更不?曾让人涉足的地方。
郁卿再开口请他离去,他撇过头,压抑着闷声,依然听从她的。
这样来回几?次,回去的渴望愈加深重,压抑却越来越艰难,谢临渊咬着牙忍到极限,他的鬓发都?被打湿。下一次不?待她出声命令,他便更快地离开,接着越来越失控。
最后她骂他话?语破碎成哭吟,淹没在更急促的风声中。
风简直完全毫无地刮着,只凭着本能?强行吹拂柳叶,只是不?停地触碰花瓣,比他与她重逢后所有的触碰加在一起还多。
郁卿感到窒息。谢临渊贴在她耳畔,他每一声呼吸都?砸得她思绪散乱不?成型。
他不?断唤着什么?,郁卿听出来那是一个词。
卿卿。
谢临渊低低的声音中夹杂着痛苦,好似他知道?除了此时之外?,都?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再开口唤她:“卿卿。”(审核请看,这是男主唤女?主小名,因为他内心深处很想,但他平时拒绝透露)
他放开遮蔽她视线的手,不?断吻去她眼角的湿痕。
她哭得越厉害,他唤她名字时越温柔,而他唤得越温柔,越要让她彻底溺死在混乱的深渊。(审核请看,这是男主又爱又恨,分不?清爱恨)
帷幔缝隙的一线光辉逐渐暗淡。
……
日头照进床幔,一道?刺眼的光映在墙上?,郁卿揉了揉眼睛,时间完全混乱了,她记得他们争吵时正是下午。
她身上?是干净的寝衣,素色的绸缎馨香,留存着被褥中的暖意。若不?是浑身酸痛和明显的痕迹,她还以为这都?是一场荒唐离奇的梦。
郁卿转过头,而谢临渊正倚靠在床头,翻动?折子,手臂和与她肌肤相贴。
她更觉离奇,他下午靠在床头看奏折,有说?不?上?来的荒唐,好像完全不?像谢临渊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