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栩走进书架,指尖越过一个个书脊,轻轻滑动:“遗言总得有些好的地方。虽然她问题多,我也不需要跟一个死人计较做事对错了。”
谢琨源眼神无意在她身上流连,带着晦暗不明的沉光:“疯着也好,我爹泉下怎么都喜欢。”
谢琨源见她抬眼望来,慢条斯理将手覆在她的手上,是一片凉意:“知道的东西多了有时候也挺孤单的。”
苏晴栩倒也没挣扎,反握住他的,指甲在他掌心刮蹭着,使尽了力道:“我认为我自己是比较敏感了,每次大事发生前都能找到一些秘密。”
饶是有痛意袭来,他也不放手。
苏晴栩后来多次去找关蝶,都吃了闭门羹。
她觉得自己做老好人费力不讨好,但这也是她看在百里的面子上想帮一把的。
直到月末,苏晴栩提前得知关蝶要秘密发动阴谋、组建队伍来和谢琨源抗衡。
毕竟容慈给她留了不少可用之人。
苏晴栩看着关蝶为首的一帮人鬼鬼祟祟,好意提醒:“是谢琨源有意要引你们出来!他心眼可多了。”
苏晴栩见她不为所动,着急道:“你是听谁说我小话了?我有急事找你你也不理我。”
关蝶咬紧牙关:“我不能相信你,即使我心里对你印象还算不错。”
“我一直想做快意江湖的女中豪杰,为胡梦争取最大利益。饶是天下第一公子坐阵,我又有何惧?”关蝶很是轻蔑地笑了。
苏晴栩的衣裙被狂风吹动,她微微撩开额前的碎发,面色清醒又理智:“既然你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也不好带你脱离你的信仰。”
……
姜染榆带着自己做的糯米八宝饭来问:“怎么样?你这些天说服关蝶成功了吗?”
苏晴栩呼出一口气:“没有,她的态度一直很坚决。”
谢琨源也进来了,见苏晴栩食不知味,竟用着她的勺子尝了一口糯米饭,表情很是自然松散:“关蝶是胡梦的守旧一大派,思想僵化。她既然这么固执,那就别怪我残忍。”
苏晴栩用眼神阻拦,他却更加得意了,索性她把糯米饭端了起来,嘴边的话还是恨铁不成钢:“人心多变,刀剑无情,她连眼前己方的局势都没看破,也难怪固步自封。”
姜染榆看着他们意念统一,欣慰道:“这次延津也要去,我给你们换了个代表幸运的剑穗,希望能打胜。”
谢琨源一般很少插手别人的感情之事,他只是有些看不过眼:“延津心里一直有你,你好好考虑,他会青云直上的。”
苏晴栩自嘲道:“染染不会像我这种人,比较看重所抱大腿的权势高低。”
谢琨源掐了掐她的脸蛋:“你愿意鞭策我,是我的幸事啊。”
……不出所料,关蝶最后败了。而谢琨源也决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苏晴栩觉得一朝落败肯定在实行中就有诸多漏洞,叹道:“百里肯定心里会难过的,但是关蝶确实低估了我和百里的情谊。可谓事在人为,关蝶走到这下场也是有迹可循。”
“你已经做得够可以了。”接着姜染榆换了个话题聊:“你以后想去哪,回你母亲那儿吗,可我听说她久居深山,你这样的性子估计也待在那待不久。”
“好在谢琨源根本管不到我头上,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苏晴栩好久没有露出开怀的笑:“有个很老的老朋友约我去南辰的一处场地,我们一起去吧。”
碧银山,秦思薇在悼念许洲白,焚着纸钱,面色木然。
秦思薇只带了几个武功高手,随意坐在地上:“如今也轮到我南辰国危机四伏了,想当初南辰是多么辉煌啊。好在南辰收服了各国敌对东元的人才,我们才能喘口气。”
秦思薇眼神染着一丝幽怨:“许洲白啊许洲白,你毕生为南辰劳心劳力,我又何尝不是?活到今日,我还是不得不败在苏晴栩面前,她所占的立场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而我如今只有亲生幼子可依偎取暖,还快要被许鹤陵这没良心的人给废名位,我真是丢不起这个脸!”
苏晴栩摇头提醒:“但凡你不那么好胜一点,也不会沦落到无人可倾诉的地步。”
“许洲白不就是一个吗?”秦思薇这说的,好像许洲白都没有离他们而去。
苏晴栩怔了怔:“我之前在南辰,就没来过这里。如今想来,倒是我为人不厚道了。”
秦思薇眼眶湿湿的:“若再来一次,我不想做皇后了,每次都要猜许鹤陵的心思,真是费劲。”
苏晴栩曾经劝和,如今也是有些心痛:“你终于想好要走出这囹圄了?不妨告诉你,许鹤陵在即位不久就跑来追求我,帝王都是薄情寡义的。”
秦思薇一针见血:“谢琨源也是这样么?”
姜染榆拉住正要做出动作的苏晴栩,反唇相讥:“他做事很圆滑,不会把亲近的人逼得走投无路。不过南辰国君连后宫都降不住,还想硬碰硬,简直输得够彻底。”
苏晴栩是想拉秦思薇起来,认清现实。
秦思薇脸上倒没有什么表情:“你们之间才有真的姐妹情。”
秦思薇其实心里都明白,却也只能装着糊涂:“许鹤陵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刚即位还不是这样,随着时间一长,他的劣根性就暴露出来了。”
秦思薇越说越恨:“不为什么,他内心本就空虚,在世间沉浮变得贪心不足。”
“本来是同床共枕的两个人,到头来却成了一对怨偶。”苏晴栩伸出手,朝阳洒下,显得这场景有些不真实起来:“秦思薇,跟不跟我走?”
到底是谁恍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