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彬忙道:“这可使不得。只给主子们就好,我们何德何能,不过是伺候人的分内之事,怎好劳烦三奶奶给我们东西。”
很认真的用力把八宝攒盒推拒回来。
清语笑道:“不过是给公公们尝个鲜。我自己铺子里做的,里头好几样是师傅们刚研究处的新口味,也不知具体味道如何,还没敢在店里正是上货,只做了这样一些送给亲近的,万一口味不好也不至于惹恼人。公公若是不嫌弃就收下,觉得哪里口味不妥的,还得公公指点我改正。”
她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也不知哪儿惹恼了公主,在要缓和关系却没有法子,急得饭都吃不下。还得劳烦公公平日帮我美言几句。”
说着不动声色塞了个装满银子的荷包过去。
陈玉彬一接手沉甸甸的就知道银子数量不少,捏在手里道:“那咱家就拿着了?”
“一定拿着。”清语道:“简单吃食而已,就是重了些,得您花力气提着,实在过意不去。”
陈玉彬漂亮的眼眸弯了弯,连声祝贺三奶奶及笄礼之喜,又道越三爷福气大娶到这样的美娇娘。
待他离开,清语便到了宴席上。
下午宴席散去,众多纷杂一一消弭,侯府归于平静。
越崚非派了车子过来接三奶奶回逸昶堂。细问陈玉彬来意,得知后半个字也没提及姬永曦,反而说到了陈玉彬。
“皇后宫里的这个副总管太监,平日里眼高于顶,惯常不待见人的。”越崚非道:“他倒是愿意收你银子,倒是稀奇。”
清语笑道:“不过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缘故罢了。”
此其一,其实还有另个原因。
有他越三爷在背后撑腰,任凭是谁也不敢对她不逊。不然她连和对方搭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越崚非只略提一句,并未太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清语这一刻的善意,在几日后的宫宴上便起了极大效用。
当晚,清语惦念三爷待她的好,想到今日终是见到了外祖母,心里激荡不已。晚上三爷再有什么念头的时候,就也由着他。
中秋那日。
因答应了去宫中参加宴席,越崚非和清语夫妻俩在下午的时候就准备动身进宫了,收拾停当后向侯爷和越老夫人辞别。
待到越老夫人笑着叮嘱几句后端了茶,夫妻俩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见潘氏身边的郭妈妈匆忙地过来,小跑的时候甚至有些踉跄,脚步不稳。
“侯爷,老夫人。”郭妈妈走得急面色潮红,眼眸中透着紧张,咽了咽口水道:“潘家来人了,已经进了城门,过不多久就会到侯府。”
她看一眼旁边的三爷和三奶奶,想到夫人的叮嘱,安心几分,撑起个笑容,“三爷和三奶奶若是无事,不妨略等等。一会——”
“有事!怎么没事!”老侯爷打断了她的话,“进宫参宴那可是天大的事!”说着虎目一瞪,质问越崚非,“怎么还杵着?走走走,赶紧走,免得晚去个一时半刻的丢了常宁侯府的脸!”
郭妈妈“哎”了声想要拦人,被一旁杨妈妈不动声色的侧身给挡了下,没拦成。
再加上廊庑下的小厮妈妈们也反应过来,齐齐开动阻拦郭妈妈。越崚非和清语半点影响都无的泰然离开。
一路畅行。路上行人匆匆,都在赶着回家过节。虽然天还大亮,中秋的灯笼已经挂起。路上飘着月饼的香气,货郎们高声吆喝着,点心铺子也在赶着把东西售完后关门闭店。
待到进入宫门,天色微微暗了下来。
大部分的车马不能进入前庭后宫,依次停在了宫门附近。
顾卓骑马勒停在车外问:“三爷,诚意伯府的车子就在旁边,伯爷和伯夫人还有世子已经下车了。要不要属下替您过去打个招呼?”
若是原来,这种小事他压根不屑于提。
可看这段时日三爷对诚意伯府态度不同于旁人,思忖之下还是打算说一声。
果然,不多时车内传来淡淡一声,“那就打个招呼吧。”
这种事在这个场合,是不需要越三爷亲自下车前去的。
顾卓应声后,把马鞭丢在车夫的怀里,大跨着步子上前,与诚意伯府众人问好。
卫家祖孙的目光便落在了这儿常宁侯府的车子上。
清语早就听闻三爷说过,今日诚意伯府的人也会进宫参宴。
毕竟诚意伯的一个妹妹早年曾经入宫过,只是后来身子不好香消玉殒了。早些年这位卫娘娘颇得盛宠,隐隐还有些威胁到帝后恩爱。后来她得了病不见好缠绵病榻,皇上还很长一段时间惦念她,时时到她宫里住宿,丝毫都不避讳她的病体陪伴她。
诚意伯府前些年虽然渐渐没落,皇上也没忘了卫家人,这也是原因之一。
据说当年探花郎简衡能够娶到诚意伯府的唯一嫡女,也有皇上从中牵线的缘故。只这事儿当事人并未亲口承认过,也可能仅仅以讹传讹罢了,作不得真。
但,诚意伯府能够参加宫中大小宴席,足见皇上当年对卫妃的宠爱却是实打实的。
清语本可寻理由不陪着三爷参加。
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和卫家人的相见或许还会有许许多多次,总不能每一回都找借口避免。
好在卫家其他人都没见过她。
今日清语特意化了较浓的妆容,不让自己的相貌有太多的改变,只花小心思在每一处都做了略微的调整,看上去和本来的她是像的,又说不出哪里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