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洒向大地,炮竹声声便在街头巷尾响起,每家每户早早挂上了灯笼,微风拂动,火红灯笼仿若一条火红的长龙在慢慢游动。
沈婉鸢早早便醒了过来,坐在梳妆台前,睡眼朦胧却难掩欣喜。
“姑娘今日怎得这般高兴?”凛玉道。
沈婉鸢自然不能把今夜逃离计划告诉她,笑眯眯说道:“许久没有看过京城的花灯,自然欢喜。”
“凛玉,你把大家唤过来”,沈婉鸢打开梳妆台上的小匣子,从中取出昨日准备的红封。
“喏,这个大的是凛玉的,一年到头辛苦了。”
“小蝶前几日还说你爹病了,明日便放假几日回家看看。”
“苏苏的手生了冻疮,也拿上银子买些药膏”
清荷院的侍女一共就六个,沈婉鸢给她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红封,小蝶偷偷打开看着,里面足足有她两个月的月例。
她们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却被沈婉鸢都记在心里,她们相互望着,心头暖暖的,异口同声感激道:“奴婢谢姑娘赏赐。”
沈婉鸢挥着手让侍女们起身,笑着说道:“大家都散了吧。”
沈婉鸢看着她们脸上的欢喜,她心底也高兴。
哪有人生来就愿意伺候人,都是些穷苦之人,在她还能帮衬的时候便帮一把,权当作这段时间的缘分。
陆珩一夜未归,沈婉鸢吃完早膳,便系好襻膊,穿好围裙,站在厨房开始准备午膳。
如玲珑珠玉般精致的汤圆早就被厨娘们备好,桌面上摆放好的咸肉和腊肠
早早洗净切好,水盆中的鱼还在活蹦乱跳,菜笼鸡仔咕咕的叫着,红枣、桂花等配菜已然摆放整齐。
沈婉鸢把昨夜写好的菜谱放在显眼的位置,她嘴角难掩笑容,心中却有几分难以言说的空洞。
她描述不清心底的情绪,只得把这个归类于做贼心虚。
而站在厨房的凛玉看到菜谱上的红枣炖鸡后,欲言又止,但又觉得不说不妥。
她犹豫了片刻,凑在沈婉鸢的耳边小声说道:“姑娘,王爷红枣过敏,食用太多会过敏和窒息。”
沈婉鸢愣在了原地,身子倏然冰凉:“那日做的枣泥酥”
“王爷吃完就呼吸急促,那时奴婢安排好了汤药。”
沈婉鸢端坐在小厨房的椅子上,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她手指紧紧掐着手心,脑海中不停的旋转着奏折上鲜红色的肃亲王正印,母亲坟前被风刮得呼呼作响的招魂幡,还有下落不明的父亲。
她一向愿给予最热烈的爱和极致的厌恶,现在她却犹豫了。
她低头思索后,又快速抬眸,脸上恢复了笑容,强装镇定道:“无妨,不用枣子便好。”
什么都阻止不了她的自由,这场给予欺骗的情意本就不应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