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鸟掠过海面,带起一片水花,再飞起时,口中已叼着一条小鱼。翅膀挥动,一个俯冲便落在了木杆之上,嘴动了动,喉咙伸缩几次,鱼便进入了肚中。
哗啦啦——
强风吹打而至,原本垂落的旗帜猛地飘动起来,受惊的海鸟猛地腾空,一根羽毛飘落。
彭庆伸出手,抓住落下的羽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摘下腰间的望远镜观察了下东方,冲着岸边的人喊道:“没有来人。”
段施敏摘下帽子,拍打去火山灰,对王德、曾序、李宏等人道:“探查的人还没回来吗?”
王德白了一眼段施敏:“你让人前出二百里探查,哪那么快回来?”
段施敏看向东方,一脸担忧之色:“是火山爆引起的地龙翻身吧,隔着那么远我们都能感觉到动静,可见这次火山不小。还有这飘在天上的火山灰,他娘的都入海几十里了。”
“你们说,侯爷应该不会那么巧,出现在火山爆的区域内吧。兴许侯爷还在寻找番薯,在什么奇琴伊察里城里,总之,没有这么快回来,对吧?”
罗贯中看着有些失了分寸的段施敏,咳了咳,开口道:“定远侯福泽深厚,又背负气运,断不会落至火山这种死局之内。你身为留守主将,如此惶惶不安,那底下的将士如何安心?”
段施敏张了张嘴,却不好反驳这个老头子。
这不是担心?
自己又不是文臣有涵养,一个武将粗人,你让我面不改色装深沉,我哪会?
窦樵紧了紧背包,对身后四百军士喊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翻过前面的山头。”
黄洋、崔大瓦等人应声。
过去两日了,火山造成的余波还没散去,尤其是头顶的天空,总感觉不太干净。
正爬着山,窦樵、黄洋等人感觉有些不对劲,抬起头看去,就看到一道道人影冒了出来,正盯着半山腰的自己。
崔大瓦抓起弓箭,箭刚搭上去就被窦樵踢了一脚,喊道:“定远侯,是定远侯回来了!”
朱棡看到底下的人想哭。
朱棣眼眶都红了。
李景隆干脆将袋子放下,坐在山上,扯着嗓子喊:“我爹可是曹国公,我竟然吃了这么多苦……”
马三宝踢了一脚李景隆:“咱们不下山,后面的人没办法爬上来,先生还在后面。”
李景隆站了起来,冲着下面的人喊道:“赶紧上来一些人帮我们扛东西啊!”
窦樵、黄洋等人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在一座山头相遇,赶忙命人接应。
当顾正臣看到窦樵、黄洋等人时,松了一口气,问道:“距离海边还有多远?”
窦樵指了指西面十余里外的山:“过了那个山头,再走七十里就到了,大致两日行程。侯爷,你们——没事吧?”
这些人的疲累刻在了脸上,衣襟脏乱不说,还有不少衣裳破开了。
顾正臣的一只手上还缠着布,似是受了伤。
黄洋等人怎么也想不到,这群人会是如此不堪。
要知道上一次从印加返回时,衣裳虽是脏了些,可军士士气高昂,不见狼狈之色。怎么这一趟中美洲之行,竟将这群人逼到了这个地步?
莫不是?
黄洋急切地问:“侯爷,火山爆时,你们该不会就在附近吧?”
顾正臣看了看朱棣、赵海楼等人,哈哈大笑起来。
高令时拍打着衣襟,言道:“那是相当的近,若不是侯爷当机立断让我们丢弃了部分物资,抓紧行军,距离火山的山头,不到十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