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很少笑的人,笑起来会这样好看。
似雪山消融。
岑听南心头直跳,移开了眼。
再看回来时,却又只见冷脸一张,好似方才的笑不过是她错觉。
“怎么不说话?”顾砚时视线粗粗掠过面前耳根都泛起一层薄粉的女子,慢条斯理道,“难道是岑二姑娘不敢?”
岑听南立刻昂起头:“我有什么不敢?!”
她岑家的人,一生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不过是嫁个人。
……还是嫁个顶好看的男人。
有什么不敢的。
待到父兄危机解除,最多不过和离。
反正上京城的高门贵女们还没有过和离的先例,就让她来做这第一人好了!
喜鹊枝头闹(2)
“什么?你要成亲?”
“……就在三日之后?”
宋珏几乎被女儿的胆大妄为气笑了。
岑听南使个眼色,琉璃与玉珠连忙向前一步,一左一右架着宋珏坐到椅子上,嘴里还不住说着些安抚的话——都是岑听南教过她们的。
宋珏听在耳里虽受用许多,但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心惊。
“你且说说,满上京城的贵女,有谁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倒好,进趟宫回来便说三日后要出嫁了,我且问你,三书六礼何在,你那将你勾得不管不顾的郎婿又是哪门哪户?”宋珏按着额头摆摆手,不想同想一出是一出的女儿多言。
岑听南垂了眸,一一作答:“聘书、礼书约莫已经在路上了……至于六礼,事急从权,这不是爹爹和阿兄快出征了么,我想着,在他们出行前定下来,倒也是解决他们心头一桩大事。这样他们打起仗来才能更无后顾之忧呀!”
岑听南抬出父兄出征一事,宋珏脸上却并未见和缓。
“你想着?我看是我和你爹将你娇惯得太过!才让你连这么天大的事也敢自行拿主意了。”宋珏顿了顿,又问,“你午后才出宫,出宫后径直回府,你父兄如何会得知这桩荒唐事?”
岑听南抬首,小碎步挪到母亲身前,露出个乖巧且讨好的笑来:“我那将我魂都勾走的未来郎婿,已带着媒人去军营同父兄纳采了。”
她上辈子最擅长的,便是在父母兄长面前扮乖巧。
这副模样一端出来,不计闯了什么大祸,都总有人替她收尾的。
可显然,今次却不大好使了。
“简直荒唐!”宋珏既惊且怒,“你可知军营是何等重地?你以为是随便什么等闲之人都能出入的?纵使你不担忧这荒唐冤家被当做奸细拿住,也要多替你父兄顾虑顾虑才是。他们明日便要出征!”
是了,父兄明日便要出征,大战当前,任何有损父兄名声的事半点都做不得。
前世岑听南就是不懂得这个道理,才会让父兄出征后的几月里,上京城都流传着镇北大将军教女无方,骄兵必败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