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黎寨的人知道,他们平常处理了栗子和核桃,也会送到干货铺子。那边压价厉害,三五文钱一斤收来的货,卖出去恨不能翻三倍,平常都是十二文以上的价格。
寨子里的人不好常来县里,在县里也留不住,就跟别村的人卖菜一样,没法子抬价。
干货处理好说,寨子里的人多少都会弄,就差个地方售卖而已。
陆杨开价十文钱一斤,旁的也比他们卖给别人高。菌子种类多,他有个价位区间,三文到四十五文钱不等。
谢岩跟他说:“话说前头,我们现在没多少钱,还是跟年糕一样,跟着卖跟着结款,你看行不行?”
黎峰不想答应。
答应这个条件,意味着他们要承担极大的钱财压力。
他今年花销大,手上也没多少银子。
他往灶台后看一眼,两兄弟不知换了什么话题,陆柳破涕为笑,挨着陆杨贴着,很亲热。
黎峰皱眉思索,陆杨的报价很有诚意。他们自己开个铺子,盈利也就这样了。就当他们白得个铺面卖货,还不用请伙计算了。
“行,今年没几天了,初五开市,我给你们拉两车货过来填铺面。”黎峰顿了顿,又说:“价格都往下降一文钱,两家好好合伙,大家一起挣钱。”
谢岩看向陆杨,陆杨点了头。
这头就谈妥了。
谢岩揉好一块面团,黎峰两块。
两人拍拍手,收拾东西,洗手收工。
陆杨见状,也起身,拉一把弟弟,领他去屋里换衣服。
等会儿坐车还要吹风,陆柳让他把皮制小背心穿上。
“这个暖和,棉衣不防风,多吹一会儿就吹到心窝了,你把这个穿上,就不怕冷风了!”
陆杨摸摸背心上的毛,没推辞,脱衣就换上。
家中还是太缺钱了,今年都没添置新衣,棉衣都薄,来回在路上真是冷。年前还要落雪,有了帽子手套,他们会好过很多。
“你费心了。”
背心的羊味比手套帽子上的羊味重,陆杨闻着不舒服,想吐。
他喝药以后,很多以前没有的反应,都出来了。去问过郎中,老郎中说他是在排病。他也不懂,只能听信。
还有一件事,喝药后,他精神不如从前好,很容易犯困,早上睡回笼觉,都不需要谢岩哄了,睁眼看天色还是黑的,眼睛闭上就能继续睡。
他也问过郎中,郎中说养病养病,卧榻休息才叫养,不睡觉叫劳累。让他惜命。
陆杨真是听服气了。
要么说世上病都是富贵病,穷人家别说医药费了,耽搁一天的工钱都耗不起。
今次两人只换外头的衣裳,趁着天早,午饭不留,还要在县里再转转。
陆柳跟陆杨说:“哥哥,我们今天一起出来了四个人,三苗和他夫郎苗小禾在羊汤馆子,我和他们就见了几面,但他们都看过画册,我们家里的猎犬跟他们的家猎犬婚配了,这两天住一窝,别的东西我没聊过。”
陆杨记下了,让陆柳好好学认字,出门到外面,又把谢岩拉到一边说了两句话。
“你很好,帮我分忧了,事情都说得很顺,没被姓黎的比下去,给我争脸了。我把弟弟交给你,你教他识字。你别怕他,你是他哥夫,要有担当。”
谢岩越听越笑:“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儿?”
陆杨顺着哄:“我知道你是男人,是我男人。行不行?”
行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