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让马车不得不放慢脚步,好在这次并没有赶上风雪。两名女孩在车内嬉笑看着纸人忙忙碌碌,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偏爱,北安的风比南夜要小许多。
“师父,我们接下来需要在北安休息吗?”秦挽溪看着对面少女白净的脸庞问道。
“这次就不在北安停顿,南夜浪费时间过多,我们到达北安吃饱喝足就立刻启程去下一站。”
江洢扫过摊开的地图,心中正盘算时间,可能是感受到灵力的波动,小纸人们停下手中的工作齐齐看向江洢,在没有表情的脸上居然也看到了丝丝担忧之情。
秦挽溪只觉得神奇,再次搂住江洢哀求让她教自己这些小法术。
车外,闻清序和俞景年沉默驾车,艰难行过两个山头后,路面逐渐变得宽阔平坦,看样子距离白安不远了。
这时天色已晚,一行四人再次夜宿山间,这次他们幸运地找到一间废弃草屋,虽然破败但也比住在寒冷的野外舒适。
草屋不大,推门而入屋中散落一些兽骨,地上一处烧焦的位置很是显眼,看样子之前有不少人在这里借住过。
江洢捏起隔绝符纸贴在茅草屋外和马车上,四下打量后她默念祈祝咒,算是对这间屋子打过招呼,不算不请自来。
晚饭是简单的腊肉蔬菜配干粮,江洢的厨艺依旧稳定,所有人吃得都非常满足。
正当大家吃得正开心时候,外面昏暗的夜色竟然变成猩红色,而那颜色由远至近像是飘浮在空中一般。
秦挽溪抓紧手中的饭碗,默默躲到江洢的身后,师父在身边饭碗在手中,她的安全感才逐渐升高。
闻清序则放下手中的碗筷,紧握手中银光剑警惕看向窗外,但窗外应该不是邪祟,银光剑没有反应,濯魂鼓也安静待在江洢的腰间。
“咱们这间屋子已经贴过符纸,应该不用担心会有人破门而入吧?”俞景年看向江洢询问道。
江洢点点头,自己亲手绘制的符纸自己还是放心的。
“外面可能只是有人提灯路过,先好好吃饭。”
大家看江洢如此镇定,也不再多想,只不过那猩红色越发浓烈,像是一团血雾向窗口飞来,怎么看都骇人。
江洢实际上也很好奇,房外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发现不远处是长长的队伍。
那猩红色确实是光,只不过灯笼不是寻常的灯笼,而是头骨所制成,头骨被似人的生物捧在手中。
直到那队伍走进,她才发现,这似人就是人,只不过人身披不知名兽皮脸上戴着面具,面具上画着张开獠牙的野兽模样,走在最头上的面具应是用了野兽头骨制成,赔上描绘的獠牙栩栩如生。
他们擦着茅屋而行,路过窗口时,走在最前头的人身体并未扭动,但面具却扭向江洢那边,面具上的眼睛不知是在灯火映照下有了神采还是面具活了,它死死盯住江洢,直到走远,面具才转回去。
“有意思,有意思。”江洢口中念叨,刚才她确认,那队伍中人手一个的灯笼就是由人的头骨组成。
屋子内的三人虽然离得远些,但也看清了那队伍的样子,秦挽溪讷讷地说道:“这是什么习俗,竟如此令人胆寒。”
“可能是祭祀,不过是已经进行完祭祀活动返程的队伍。”闻清序猜测。
俞景年倒是提出相反猜测,他说:“可能不是祭祀,是诅咒。”
现下,江洢脑子中还在回想那副面具,那副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面具。
“这些都与我们无关,南夜的事情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只要没发现有妖邪,我是懒得管这些事。再说了,这可能只是人家当地的习俗罢了。”江洢摆了摆手,貌似很不在意的样子。
闻清序同意,哪怕离那么近,他和银光剑依旧没有感受到妖气。
“算起来,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就要过年了。”秦挽溪掰着手指算日子,往年自己都是跟家人团聚,今年……
她的失落让俞景年侧目,俞景年不自觉伸出手覆在秦挽溪的手上,神情温柔道:“还有我们呢,一定会安全护送你与家人团聚!”
“咳咳。”江洢煞风景地轻咳一声,很不识趣地挑挑眉。
秦挽溪不自在抽出自己的手,抿了抿嘴唇,自觉有些尴尬。
“放心吧挽溪,我们路上抓紧时间,年后不久应该就会抵京。”
说罢,江洢收拾起碗筷,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帮忙,好在夜晚倒没有其他奇怪的事情发生,四人一早便又踏上进入白安的路途。
差不多半天时间,他们终于抵达白安城,城内城外到处挂着昨夜江洢他们看到的面具,面具旁系着赤、紫、黑、蓝、白五色彩带,彩带上写满了不知名的文字。
白安城比夜宁才是真正的城池,但城外矗立五根旗子,旗子的颜色和文字与面具旁的彩带一模一样。
城门口守城军按部就班检查入城文牒,但进城之人除了要出示入城文牒,还要挑选一种颜色的彩带,彩带围在手腕中后喝下过城水即可入城。
“师父,这白安规矩这么多呢?”秦挽溪小声吐槽,她幼时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但白安这种的是头一遭见识。
江洢摇摇头,这白安不愧和夜宁是一个地方,都一样的古怪且麻烦。
“你们是外乡人吧?”前面一位慈祥的老婆婆转身看向江洢和秦挽溪,她笑着解释道,“今明后三天是我们白安的祝花节,祈福消灾的节日,每到此节我们都会戴彩带,食祝花酒,明天晚上还会有祝花节晚会,更加热闹。”
“这祝花是一种花?”
老婆婆摇摇头道:“祝花是我们的保护神,祝花娘娘。祝花酒是祝花娘娘庙酿的神酒,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呢!喝了延年益寿,百毒不侵!”
“是不是那么神奇啊?”
江洢观察前面喝完酒的人是否有异议,经过数人都未出现中毒、中邪迹象,甚至不少人觉得此酒味道甚好。
马上就轮到江洢四人,闻清序灵力探查一番后没发现异常,便直接喝了下去,他选择了蓝色的彩带。
俞景年紧跟他喝下酒后选择了灰色的彩带,彩带虚虚绑在手腕,守城军看见后拦了下来直接将他的彩带打了个死结。
轮到江洢,她也探查了一下祝花酒,确实并没有异常,反而有一股奇异的清香,随后爽快喝下酒,此酒醇香清冽,确实是好酒。她选了紫色彩带,还未仔细打量彩带上的文字,便被催促赶紧系在手腕上。
秦挽溪也是一口气喝下祝花酒,选择了蓝色的彩带系在手腕上。
城门外与她们攀谈的老婆婆跟在她们身后进门,好像是想起什么了,拍了拍秦挽溪的肩膀,笑吟吟提醒:“对了,祝花节三天城门会关闭,今早城门也只开放到午时,你们是与祝花娘娘有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