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书回道:“你只要看到窗户上有这种东西的店铺,就代表着那是沈家的产业。”他看了看,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正在推行新的办法,只要沈家在一家店铺的投入银钱超过一定数额,也会出现这个小铜盆。”
闻言沈玉宜有些咋舌,她知道华安沈家富有,但没想到会这么富有。
整条主街,竟然有近半数的店铺都属于沈家,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地头蛇了,这简直就是华安的半边天。
只是……为什么不管什么店铺,这些放着铜盆的商家,生意都格外的好,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它们属于沈家吗?
忽然,沈玉宜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了。
她下意识轻轻一转,就将手腕挣脱了出来,只见路边坐了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人,须发皆白,身旁一个硕大的招牌。
“算命。”
沈玉宜:“…………”
她看了他一眼正要离开,那老头却突然说话了:“姑娘留步。”
沈玉宜猛地转过身,她自认为自己这番打扮天衣无缝,该遮的部位都遮了,就连连上都涂黑了几分,他是如何能看出来了。
见沈玉宜停了下来,老头才放缓了语速,不紧不慢地说道:“姑娘是贵人,救人于水火,挽大厦于将倾,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既来之则安之,有些心结,该慢慢放心咯。”、
说完就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走吧,走吧。”
沈玉宜看着面前相貌普通的老人,那句既来之则安之重重砸在了她的心上,原来这世间真有这样的能人,竟然连她从别出来都能看得出来。
见沈玉宜站在原地发呆,沈翊书忍不住提醒道:“玉宜,算命的多数都是骗子,莫听,天要黑了,我们要在天黑之前抓紧出城。”
沈玉宜这才回过神,也是,眼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她冲老人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听进去了,就忙跟上了沈翊书,匆匆忙忙往城门而去。
到了华安城的东门,天已经擦黑,城门外已经行人寥寥。
沈翊书带着沈玉宜走到了城门外的棚子旁,那里停了一辆马车,车辕上坐了个身形高大结实的人,他头上带了个草帽,只能看到满脸的络腮胡,似乎正在假寐。
听到脚步声,他倏地一下睁开眼:“哟,沈公子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稳重,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油腔滑调。
沈翊书也不恼,只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沈玉宜说道:“舍妹要去邙山一趟,她一个女子,我只有让你带她去才放心。”
那人将草帽掀高,露出一双狼一样锋利的眼睛,他盯着沈玉宜瞧了半天,笑道:“原来是个女子,我就说,男子怎么能长得这般漂亮。”
他看向沈翊书,接着说道:“我倒不知道沈公子还有这么个水灵漂亮的妹妹呢,你真的放心我把她带到邙山去吗?”
没等沈翊书说什么,沈玉宜先勾唇一笑:“我堂哥放不放心我不知道,但我最起码对自己很有信心。”
“好!我喜欢你这个性子!”那人朗声大笑,自我介绍道:“风雨声,前任华安县捕头。好了,话不多说,上车!”
风雨声?沈玉宜迈上马车以后,心里还在咂摸他的名字。
这名字……还真是又有特点,又好记……
鬼影
沈翊书将她送出城和风雨声接洽上之后就回了华安,他身子孱弱,若是太长时间不回去,沈家一定会派人出来找。
风雨声驾着马车,在官道上一路疾驰,沈玉宜摸索着腰上的招魂铃,向坐在对面的陆承景低声问道:“你说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陆承景轻轻吐出两个字:“春桃。”
沈翊书从头到尾就只问了沈玉宜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关春桃的,沈玉宜想了想,清了清嗓子,向正在驾车的风雨声问道:“风……风先生是怎么认识我哥哥的?”
风雨声浑厚的嗓音夹杂着风声传了过来:“我曾经在你们沈家的学堂读过书,翊书那时候也在,他身体孱弱,我平日里多照顾了一些,一来二去关系也就变好了。”
沈玉宜有些惊讶,这位风雨声,名字古怪,人也看起来五大三粗想不到竟然是个会主动照顾人的。
“还有啊,我这人读书算不得好,也不习惯别人叫我先生,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别见外。”
“好。”沈玉宜应了下来,她接下来的问话中带上了几分小小的揶揄,就像一个普通的妹妹在打趣自己哥哥一样:“风雨声,我哥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今日我去找他,他手里拿着个东西瞧了半天,一定是个姑娘送的吧。”
这次风雨声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玉宜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从车帘那边传来。
风雨声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无奈和愤懑:“你哥哥人虽聪明却愚孝啊,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愚孝……沈玉宜想起那日在祠堂中沈江德和他的夫人对春桃尸体的反应,对自己的猜测又确认了几分,就在她打算借着风声的掩护和陆承景讨论一下时,马车忽然吱嘎一声停住了。
外面传来风雨声的声音:“玉宜,前面就是邙山了,你要去什么地方。”
沈玉宜掀开帘子看过去,夜晚的邙山高高地矗立在那里,它的身后是连绵不绝的群山,看起来就像一群高高耸立着的黑影,带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去沈家老宅。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快到山顶的地方。”沈玉宜看了那些山一会儿,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