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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标（第2页）

就在我失神的一瞬间，他制住了我持枪的手，我慌乱地扣动扳机，但他早已扭头闪避——接下来是一套前所未见的格斗技术：每次在我攻击的同时他都会从另一个方向侧面拦截，并且借助肌肉反弹迅攻击我的要害……本想着将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正面交锋，却完全没想到自己败下阵来得竟如此之快。

完全无法估算时间流动的几个瞬间，我就眼前一黑跪倒在地。原本持枪的那只手撑地（现在手枪早在刚才的交手中不知道滚落到哪里去了），另一只手捂住剧痛的脖子，视野正逐渐恢复，先是一片雪花，然后几个模糊的重影摇晃着聚焦在一起，但我还在咳嗽，剧烈到无法呼吸，四肢还有其他疼痛的地方，严重的脱力感让我误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咔哒……”一支手枪打开保险，枪口顶住我的头——那是资料里的hkp7……

“等……等……”我拼命挤出这几个字，因为我知道李维斯绝不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人，也不会跟自己的敌人废话，大肆宣讲自己的缜密计划——因为我了解他，监视他这么多年，每天都在研究他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如果我说有谁最懂李维斯，那绝对不会有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人——“我……们做个……交易……”冷冰冰的枪口向前顶了一下，示意我把话说下去。“我看过了……你的所……有调查记录……”我说，喉咙的状况恢复了一些，“我明白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大哥……”

感到他暂时没有开枪的意图，我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丝的机会：“你大哥最后的……信号……在地球”我重重喘了几口气，几乎恢复了语言能力，“他也像你一样，Ba还留在脑子里……但是通过某项技术屏蔽了我们的信号。”

“cIa的势力无孔不入……我可以，”我提议，“跟你一起去。帮你摆脱cIa的追踪。”

“不错的建议。”他用枪点了我一下，收了起来，表示对这项“交易”感兴趣。

我们离开微软的azure机房，cIa应该已经监测到我的可疑举动，不知道会不会立刻被判断为“背叛”行为，不知道接下来我的Ba会生些什么……

5月16日

通过闪存注入幽灵程序的底层物理入侵，可以一瞬间破解cIa系统中的后门，然后通过复杂的手段就可以随时随地地绕过cIa的防火墙，实现远程网络入侵——出乎我的意料，李维斯对于硬件设备与软件系统开的流程十分地了解。

而且与我预测相反的是：他的目标并没有简单地定为Ba的管理员权限，而是直接夺走了netistrator的篡改后门。那是cIa的另一项秘密武器，早已被各种非法窃取的资料（包括所有Ba读取的人类脑活动）喂养成庞然大物的aI助手，不仅是Ba，对cIa的各种子系统都拥有高度Fu11tro1的控制权限。

李维斯帮我单独分离出了一个虚拟账号，不在cIa的特工系统里显示，但却有大部分的管理员权限。同时我负责提供大部分我所知相关的cIa行动资料入口，还有cIa作为Ic总线的工作流程、管理文档。这个人以前是mIa的，对于cIa的实际情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有少许的理解盲区。

但是我们的交流也就仅限于此，李维斯根本不信任我。除了吃饭和我坐一起，因为只有一张茶几，在据点里的其他时候都是各干各的，仿佛房间中有两个刻意割据的区域，互不侵犯。

但另一方面，我也不得不承认我心里的小九九——甚至丝毫恬不知耻地计划着一有机会就立刻背叛他，回到cIa以功代过的老套反转剧情。

不到半周，在做好必要的准备，和对cIa的防范措施后，我们就动身前往地球。

在我们来到盖尼米德空间传输站里几排平行的传送门前时，他只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下一秒我们就来到了早以被时代遗忘，经济大幅衰退的地球。

5月19日

在攻陷了cIa的底层后门之后，如此庞大的组织定然来不及立刻做出反应。原本只是方便开人员调试程序设备的入口，此时却成为整个科技部门安全小组的灾难。

获得aI提供的最高权限后，不仅可以启动脑频，还可以反过来入侵其他人的Ba。而真正让我感到天方夜谭的是：现在里世界的动荡简直无法理喻，只比李维斯的调查记录提到的还要更糟糕——表世界的一般人竟然Ba率这么高！刚才传输站里，就毫无例外，全员的大脑都可以被入侵！当然不是功能健全的Ba，而是一些阉割掉的版本，只保留了一些基本的监视和操控功能，本人从始至终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并且没有任何权限！他们的日常生活就像可悲的提线木偶一样，遭人摆布而不自知！

我们屏蔽掉了每个人的视觉信号，如入无人之地一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过了传输站。

我开始切身感受到李维斯和他大哥所感到担忧的未来了。他们管这个cIa的机密项目称为“全人类Ba计划”，是一场由cIa带领里世界向全世界展开的人权战争，第三次世界大战。

甚至这项计划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秘密展开了。美国历史上，cIa有过不少臭名昭著，严重侵犯人权的做法、行为，还有计划，比如上世纪的mk-u1tra。但这一次却是完全乎想象极限的最恶事件，曾经被前netsa的pRIsm棱镜计划甚至只是这一整个计划的其中一个子项目……

此时的我已经开始与李斯特，还有他的大哥感同身受了。脑子里有很多事情马上产生了联系。我开始理解三年前中层圈子里开始出现的辞职潮了……还有自己身体的变化……下层的许多特工都变得丑陋、废物了那么一点……

想想当初，谁还不是受着早年好莱坞的影响，怀着维护世界和平，成为万人爱戴的大英雄才加入cIa的呢……但是现在我已经完全不觉得在cIa工作，或者有相关经历会是一件很酷的事了。

5月21日

我们花了两天时间，找到了李斯特大哥的信号坐标。但那只是一个隶属于cIa科技部门的全资研究所。

我们混了进去，带着Ba的研究人员也好，安保人员也罢，都非常好对付。然后我们找到了李斯特的大哥——

——但那只是一个不大的培养罐。

李斯特大哥的脑子静静地浮在人工脑浆中，那些脑沟中应该还有着Ba的回路，罐子底部不时冒出几枚空气泡泡，哑光照在玻璃容器上，气泡飘过就会反射出饱满的弧光……看来李斯特的大哥早已不存在了，而我们以为他自己暴露的信号很可能也只是研究所的几次小失误，没能完全隐藏独立大脑内Ba的活动。

可是他却显得并不十分惊讶，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此时我已经不能再看到他内心的想法，对这种陌生的未知感到有些不适应。

李斯特开始拆下装有他大哥脑子的培养罐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研究所突然出警报，cIa终于现我们的动向，随即一支武装特别行动小队闯了进来。

“我们快走吧！”我用着刻意压低的声音出惊呼。

“不行，我一定要带着大哥离开！”

但是眼见cIa的特别行动小队就围了上来，我竟不假思索地取出了腋下的枪，枪口对准自己昔日的同事。在他们眼里，毫无疑问，我已经站在了李斯特的一方。

特别小队的红外线准星已经朝我们身上扫了过来，牢牢吸在我们两人的身体躯干上。我知道他们打算活捉李斯特，同时也不计划损伤研究所，所以不会贸然开枪。但留给我们的时间始终是有限的，继续拖下去的结果，只会是两人都走不了，更别说还带着一个装满液体和供氧供糖装置的大玻璃罐了。

这时候李斯特的培养罐已经取了下来：“没事，有我在。”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么一点信任。可不到半周前我还在不停计划着怎么最终出卖这个男人……

不容我多想，他就已经开始了行动。先是通过aI获取在场众人的Ba信息，然后覆盖掉所有人的感官信号。但我知道这招已经不那么好用了，系统随时可能被还原回来，因为刚才的情况就已经表明cIa有了针对我们的破解之道了，只是没想到应对的度竟然如此之快。

李斯特迅上前撂倒几个，然后错开人群斜着跑，躲避其他人无头苍蝇般的乱射。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一部分是为了吸引火力，这样我就能从侧面小心翼翼地绕过来，跟他在出口汇合。

但我们的权限很快就被回收，在敌人眼里现了形，同时身体能力开始大幅下降，仅仅只是单纯的跑动也显得力不从心。眼看就要成功逃离，可最终还是我拖了后腿，敌人的其中几枪射中了我的左腿，灼烧般的刺痛将我打翻在地。

这时我十分想喊“救我”，甚至有点想哭，是一种复杂的带着愧疚与恐惧的不安。可最终只是含泪哽咽出：“快走，别管我……”

——日后的我想起这一段经历可能也只是会觉得丢人吧。堂堂前cIa女特工，面临生死抉择竟表现得如此脆弱……算了，还是不提cIa也罢。

但是研究所却就这么爆了炸，爆风从我身后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喷，整个走廊天昏地暗，我暂时失去了五感，意识也逐渐模糊。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我和李斯特在地球找的几个秘密据点其中一处的床上。

左腿打着绷带，极端的疼痛已经消失，但还十分麻木，几乎感觉不到肌肉，应该是打了镇定剂和吗啡。脑子里晕晕沉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望了望自己抬起到半空的手臂，又陷入了昏昏的沉睡……

5月23日

原来他在失去大部分权限之前做了另外的准备：通过aI粗暴地入侵了研究所的供电系统，并且安排了这么一出过载引的爆炸事故……

而且他也重新整理汇总了从他大哥脑中获取的信息，更新了调查记录。

原来当年他的大哥察觉到cIa大范围涉及了违背一般伦理和道德认知的生化技术，通过单体克隆，Ba覆盖记忆信号，对人体进行改造和激活潜力的u1tra-so1dier级士兵计划已经接近尾声。于是准备让这项计划彻底流产，但考虑到原型体很大概率已经投入生产测试的阶段，可能过于危险，就没有带他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