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墨笙推着景念语,走在林荫小路上。
道路两旁都是枫树,初秋时节,枫树的叶子最好看,有些红了,似烈火,有些还没红透,泛着金黄色。
路中央的颜色就由这红黄相间的枫叶铺成,一直延伸到天边的尽头。
北墨笙从来没觉得枫树叶是如此的瑰艳,也许是陪伴看枫叶的人不同而已。
道路中央的景念语,雪白的肌肤,轻灵的眼眸,嫣红的小嘴,加上景念语今天穿的是一件素白纺纱的长裙。
与之情境融合在一起,真的如同画中的仙女,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就这样静静的,已经美出天际。这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还真是头一次。
北墨笙其实最不喜欢秋天,也不喜欢枫叶。在北方老宅,秋天总是来的比南方早很多。他永远也忘不掉一个秋日的晚上,他亲眼看见一个姨娘手里拿着一个碗,碗里面是什么他当时不知道。但他看见姨娘非逼着自己的母亲喝下去,母亲的表情是痛苦的,被一群人按着,姨娘掰开母亲的嘴,想强行灌下去。
北墨笙那年只有七岁,虽然不知道那碗里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母亲不愿意喝,于是他拿出了一把父亲刚送的匕首,朝着姨娘捅了过去。
北墨笙的母亲吓坏了,北墨笙拽着母亲就要逃。两人跑到了一片枫树林。
北墨笙哭着抱住了母亲,央求她带着自己离开,离开那个家。他不希望见到父亲的三妻四妾每日来欺负母亲,他宁可什么都不要,只要跟着母亲离开就好。
北墨笙的母亲与他的父亲虽是原配,但过的日子连府中的下人都不如。
在北墨笙父亲老帅还没有称霸一方的时候便与他的母亲成婚,生下了北墨笙,可短短几年老帅的发展迅速,很快称雄。
便开始今儿娶一个,明儿娶一个,更多的也是别人相送。
北墨笙的母亲没有背景,只是个老实本分的良家妇女,样子还算清秀,但到底是年纪在那,比老帅还要大四岁。
女人不比男人,终归挨不过岁月的痕迹。而老帅与他母亲的婚姻本就是包办,没什么感情可言,所以老帅更是不上心。府中的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慢慢的谁都可以爬到北墨笙的母亲头上。
北墨笙恨极了老帅的薄情,也恨极了母亲的懦弱。他们本来有机会逃走,可最后一刻,他母亲犹豫了,趁这个时间老帅追了过来,不论是非朝着母亲就是一顿毒打,还扬言要走可以,但必须留下北墨笙。
北墨笙拼死挡在他母亲身前,母亲满身的血与满山的红枫叶红成了一片。北墨笙的双眼被这成片的殷红灼伤了。
那一刻,他也明白了,自己必须强大才能保护母亲。所以他刻苦的锻炼自己,光是姨太太他就杀了两个,也正是从这两个姨太太死后,便没有人再敢招惹他母亲。
望着这漫山遍野的红,北墨笙停顿了好半天没有推着景念语前行。景念语也感觉到了北墨笙的变化,静静的坐着,没有声音。两人各自的心伤都油然而生。良久,起风了,景念语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着凉了?”北墨笙关心的问道。
“没关系。”
“要回去吗?”
“好!”
于是北墨笙开始推着景念语往回走。
两人最近的交谈都是这样,没有争吵,出奇的平淡。北墨笙以为是景念语没有从水烟的去世中走出来,所以也不去招惹她。可景念语的心事,他到底是不懂。
刘副官已经带人搭好了营帐,春柚见两人回来也赶紧劝景念语去休息。
景念语笑笑说道:“休息什么,我一直坐着呀。”
春柚傻傻的笑着:“是哦,我都忘了,瞧我这猪脑子,那少帅您去休息休息吧。”
“我也不累。”是啊,跟景念语待在一起,他还巴不得多待会儿,又怎么会累?
春柚撇撇嘴,推着景念语进了营帐。
刘副官看着春柚的样子,对北墨笙说道:“这小妮子,净捣乱。”
“无妨,去看看晚餐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准备烤羊腿?”
“准备了,少帅您亲自掌厨,这拿手菜能不准备吗?您瞧好吧!”
北墨笙做的菜很好吃,多年的征战已经练就了他的厨艺,行军最苦的日子,他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不用别人伺候,甚至还专门做饭伺候病号。
烤羊腿便是他的拿手大菜,别以为烤个羊腿光用火就可以,这火候,用料可是很讲究的。
他一听说景念语要采风,就命人备下了用料,提前腌制好,就等着在景念语面前露一手,他听春柚说景念语特别喜欢吃烤羊腿,当即就觉得完全中了自己的下怀呀。
架上火烤了一段时间后,羊腿的香味就飘出来了,营帐中的景念语闻着这味道,瞬间馋虫就被引出来了。
已经有好久,不记得是多久过的一直是食不知味的生活。眼下这羊腿的香味格外诱人,景念语忍不住的催着春柚:“春柚,推我出去看看。”
“小姐,外面风大,等好了我们再出去也不迟。”
“你这小妮子,让你推我出去嘛!”
春柚咯咯的笑个不停,知道是烤羊腿的香味引的自家小姐馋虫出来了,特意慢腾腾的拖延。
“春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