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子在门旁输入了密码,扫描过瞳孔,然后打开了大门。“万幸的是,小少爷脱离了生命危险,逐渐康复了起来,还能出席宴会呢。但奈绪姐就……因为伤到了头,好像精神有点失常。”
由美子将福泽谕吉和乱步领到了一个到处都是档案袋的房间中,说道:“这里就是河川公司近些年的一些归档了,因为是机密文件所以被放到了比较隐蔽的地下室。在房间的尽头还有公司的主机,可以快速查阅一些文件,但是想看机密度比较高的,就需要等级验证了。”
[友情提示,前方高能预警。]
[乱步桑啊,我的乱步桑……]
[爱的巴掌。]
[让我看懂啊,球球了!]
福泽谕吉看着这摞摞高至天花板的文件,感到了非同一般的棘手。他向由美子求助道:“请问,你知道河川公司与piper的交易记录在哪里吗?”
由美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piper我没听说过。”
此刻,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乱步终于有些受不了,他难以忍受似地突然大声喊道:“你们一直在干什么啊!啊啊,真是让人烦躁。为什么大叔你不打断她一直说个不停的谎言啊!真是的,简直要受不了了。你们是在演什么我不知道的戏吗?为什么我们要被这样牵着鼻子走啊!”
福泽被乱步突然说出的话语震惊到了,他在心里重复道:谎言?
由美子的眼神变得疑惑,“抱歉,我有点没听懂你的意思。”
乱步不耐烦地说道:“啊啊,又来了。我在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他用手指着由美子隐藏在背后的手,“手枪都快放到我的眼前了,难道这还不够证明你已经很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乱步话音刚落,由美子就掏出了她放在身后的手枪,然而,她在下意识地按下扳机后才发现自己手里的枪早就不翼而飞。她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随后她的视野就变得天旋地转——福泽谕吉在她出手前就夺走了她的手枪,并将她压倒在地,只不过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从而导致她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由美子被福泽绑住了双手,放在了一旁。她挣了挣手上的绳索,确认自己已经彻底逃不开后,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真是糟糕啊,果然我在发现你也在时,就不该出现在你们的眼前。”她的目光直直看向了乱步,随后又垂了下去,不再多说一言。
直到现在,一直没有搞清楚情况的福泽谕吉终于出声问道:“所以,乱步,你是怎么知道她在说谎的?”
“乱步已经累了,不想回答了。”乱步缓缓抓紧了自己的外套,然后低着头往外走去。
不好,这个少年现在的状态给他一种很不妙的感受,和昨天晚上的时候一模一样,福泽在心里想到。他努力回想刚刚跟在他身后的乱步是从何时开始露出明显的负能量表情的,但是因为刚才福泽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樱井的话语上,福泽没能从记忆里发现乱步变化的任何一点征兆。
这是他的不好,居然没能从一开始就发现对方的不对,让本来心理状态就存疑的乱步变得更加消沉。
福泽谕吉握紧了拳头,他看了一眼樱井,对方很老实地待在那里,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决定先追上乱步。
福泽在楼梯的中途将乱步的肩膀抓住,但乱步的头还是死死埋在胸前。福泽看着乱步脑袋上的发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善言辞,因为一时的冲动追了上来,结果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导这个少年。
昏暗的地下空洞里,只有一些镶嵌在墙壁上的微弱的红色灯光,这股光就横亘在两人的中间,好像是什么危险的标志符号。
福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说道:“已经够了。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向我诉说,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尽情向我索要回答。”
“现在,我就在这里,就在你的身边。”
乱步动了动,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了碧绿的眼睛,他微弱的声音逐渐放大,在整个地下空洞里回荡着:“那你就告诉我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你们!你们所有人!还有这个世界都难以理解啊!”
福泽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道。
“因为你的智慧,你的敏锐,远超常人之上,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如你一般的才能。”
“不可能!我的父母……”乱步话未说完,便被突然凌厉起来的福泽所打断,“你难道就真的从未有过一丝怀疑吗?这个世界并不是如你的父母所说的那样!”
乱步失了声,他的眼睛愣愣地看着福泽,他的灵魂好像已经不在他的躯壳里了。
有啊,那种时候。
那种疑问,是有的啊!每当他遇到人群的伤害时,每当他遇到生活的痛苦时,每当他遇到世界的荆棘时,这种怀疑都会萦绕在他的心间。
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有正视自己的心而已,因为——他的父母用爱为他搭起的象牙塔,他的父母用心为他砌成的世界,正是他们还留在他身边的证明啊!如果……如果……他亲手摧毁了这座塔,他亲手否定了他父母的爱,那……那他还剩下什么?
原本便已经出现了裂缝的象牙塔再次扩大了缝隙,从外面钻进来的冷风快要将乱步的手脚冻僵,他的心脏因为这股寒意感到痉挛,他的呼吸就像是被冰冷所覆盖。他想要蜷缩起来,蜷缩在只有自己的安稳海洋里,就像是曾经——母亲的怀抱里。
突然,一个响亮的耳光出现在了冷寂的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