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诺并没有管,而是直直的盯着坐在沙上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西装,带着白手套,面上是温和体贴的笑容,是一位再贴心不过的管家。
“一尾白!”莱诺咬牙道,不是从喉咙深处,而是从灵魂深处出这样的怒吼,“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说过,都滚出我的视线……”
被称为一尾白的人敲了敲桌子,打断他的话,温和的说:“好久不见,大少爷。”
看过来的眼睛却有种审视的意味。
他接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人低头去看先前丢到脚边的东西。
莱诺最烦他这种态度,也不想见到和那个家族有任何关系的人。
但有些时候,联系不是你想断掉就能断掉的。
他像个即将爆炸的气球一样怒气冲冲,但还是念着过去学过十多年的贵族修养不能全丢去喂狗,于是乖乖低头看。
在他脚边的正是一副血迹斑斑的上吊绳。看起来异常狰狞,散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一瞬间想起了先前在左左房间里看到的晴天娃娃。莫非真的有吊死鬼上门来杀他了?
离谱的想法一闪而过。他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这是我先前……”某个案子的纪念品,你从哪里找到的?
“砰!”话还没说完,被巨响打断了。
他被吓了一跳,现原来是一尾白狠狠拍了一掌桌子。用力之大,以至于木头上面留下了裂痕。
虽然破坏了侦探家里仅存的家具,但助理毫不在意,站起来就指着莱诺鼻子骂:“你哪里来的胆子?要是让家主知道了该有多伤心!你要死就死的远一点,免得我们给你收尸!”
他嘴上骂得痛快,但表情却阴沉沉的。
莱诺被骂得一愣,差点以为是这人疯。但不过两三秒就反应过来,助理是误会了。
他才不准备上吊呢!莱诺气极反笑。一尾白这人还害得他联想到目前手上的委托。
你有病吧一尾白!
助理不听他解释,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他:“这是我在你枕头下面找到的。”
怪说不得他找不到了,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放那里去了啊。难怪有些时候睡得不太舒服……
一尾白你这混蛋居然还跑进他卧室里乱翻!虽然知道是那人吩咐的——有一段时间他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带——但真的叫人很不爽诶。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真的没想过啊!
莱诺有些时候的确想过要不和危险人物同归于尽,他消极的时候怨气比鬼还可怕。但更多时候是热情快乐的冒险作死。他并不害怕死亡。只是偶尔想到还有那么多奇怪事件没有经历没有弄清,有些遗憾。
侦探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真的这么打算过被骂也无所谓。反正助理骂了他也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当听不见。
但他不接受没打算这么做却被臭骂一顿。
“我没有!”莱诺挺了挺胸膛,一脸正气,“你别污蔑我!”
说着,他随手把笼子挂到门后。另一只手把手提箱丢到角落的箱子上。而伞则放在门外,免得打湿地毯。
地毯是客厅里面最珍贵的一样家具,不太好清洗。莱诺一般懒得自己动手,会出钱给其他人来打理。但现在他没钱,所以还是不要弄脏最好……
不然,伊莱亚斯那家伙一定会把地毯和他一起丢出去的!他一点也不怀疑这种可能。
接着他一脚把绳子踢到桌子下面。就停在离一尾白几厘米的地方。
一尾白看他那副样子,真的是无力吐糟。你是什么人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不说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那你今年的家宴该回来看看。就算不愿意出席,也得见见家主。”
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反对。
莱诺瞅了他两眼,觉得一尾白前面酝酿那么多话就是为了这一句。
“我不想回去。”侦探说,往前走了几步,打算绕过桌子去坐小凳子。
整个客厅里面只有一个单人沙,除此之外能坐的就是小凳子。
一只手拦住了莱诺。
侦探脸上挂着笑,低头看见熟悉的白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