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确定吗?”他指着地上问闵泉生,“可是地上什么也没有啊。”
但是闵泉生语气很肯定:“我看见了。一定掉下去了。不在地上,就在别的地方。”
于是两个人翻来覆去一通找,最后还是钟净感觉自己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好像有点什么,伸手进去掏了掏,掏出来了之前从食堂带回来的那只胖娃娃玩偶。
胖娃娃玩偶明显比之前更胖一点,肚子圆滚滚的,嘴边还有一些饭粒。
这时两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掉下去的饭都进了它的嘴!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两个人拿着胖娃娃玩偶面面相觑。
钟净想了想,从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菜:“既然它这么喜欢吃,吃的肚子都鼓起来,我们就让它吃个够,把它的肚子都撑爆!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于是在一头雾水的钟净父母面前,两个人继续给胖娃娃玩偶喂饭,一口,又是一口……
最后只听咔嚓一声响,打断了这一系列机械性的喂饭动作。两人低头一看,发现胖娃娃玩偶的肚子居然真的撑到炸开了,里面装着的不是饭菜,而是汩汩鲜血,哗啦哗啦流了一地,原本鼓鼓囊囊的肚子也瘪了下去。
两个人愣住了。半晌,钟净才憋出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闵泉生盯着地上的那滩血,看起来理解得也相当费力:“胖娃娃吃得太多,所以变得很胖……它还因此撑破了肚子,流了很多血?然后……就变瘦了?”
他又仔细拿起那只胖娃娃看了看:“而且你看,这个娃娃的嘴又闭起来了。”
钟净一下子联想到了他们今天在食堂的所见所闻:“撑破肚子以后,它就像那些学生一样,不再吃东西了。”
“但是也确实啊,只是流了很多血怎么会变瘦?如果是不吃东西的话就好理解多了。”
闵泉生点点头:“如果把这个娃娃模拟成怪谈里的这个人……也就是说,这个人一开始吃得很多,变得很胖,但是后来他经过一次流血事件,就不吃东西了,也变瘦了?”
“流血事件……指的是什么?”
“难道是……”钟净忽然想到了什么,“背叛?你记不记得,他背叛了别人?难道是因为背叛,所以发生了流血事件?”
“流血……背叛……”闵泉生沉吟片刻,忽然站起来,“不行,就差临门一脚了。我想我们可能还得再去一次学校。”
“爸妈我们吃好了,有急事儿先出去一趟!”
钟净也站起来,两个人来不及把饭吃完,急匆匆就往门外跑去,留两个大人在餐桌前莫名其妙:“哎,哎!这俩孩子!”
抵达江水初中的时候,正值晚整理时间。
学生们都去吃饭洗澡了,夕阳很瑰丽,广播里正在放歌,旋律很熟悉,歌词很模糊。
钟净辨认出来,又是早些时候他们听过的那首零几年的老歌。
“为什么又是这首歌?”钟净很费解,“难道跟我那个初中女同学一样,这个人的救主也是这个歌手?”
他这句本意只是开个玩笑,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点笑意,可是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嘴角的笑意就挂不住了。
他犹豫地舔了舔嘴,看向闵泉生:“你有没有觉得……这歌词听着好像哪里不对?”
他们所站的这块空地上现在没人,所以很安静,广播里的旋律顺着风传进人的耳朵里,歌词这样唱道:
[你长得胖,吃得多,堪称坦克王。
熬成猪油,做成灯,把夜晚点亮。
女孩子们,见到你,恶心得够———呛。
你怎么有脸走在大街上]
……??
?这歌词?怎么听都不对吧!?
三不猴
旋律舒缓,歌声里带着笑意,如果不细究歌词内容的话,倒是和远处这幅夕阳西下的美景很相配。
可是两个人越听脸色越不好看,最后钟净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这算是……校园欺凌了吧?”
闵泉生从口袋里拿出那只已经碎掉的胖娃娃玩偶:“如果是校园欺凌的话,一切都好解释了。这个人很胖,所以被校园欺凌,校园欺凌的人还通过篡改歌词,丑化了他最喜欢的歌手。”
钟净道:“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又谈何背叛呢?难道这些欺凌他的人其实本来是他的朋友,后来背叛了他?”
闵泉生想了想,忽然看向钟净:“你记不记得,在我们注意到歌词之前,你说了一句话?”
“你说:‘难道跟我那个初中女同学一样,这个人的救主也是这个歌手?’”
电光火石之间,钟净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他的救主居然还真是这个歌手啊!就像犹大背叛了他的救主耶稣一样,他也背叛了这个歌手?”
“而这里的背叛,想必指的就是……他没有能力反抗那些人对自己喜欢歌手的侮辱,所以觉得自己背叛了自己喜欢的歌手。”
两人骑车回到钟净家里。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钟净父母也吃完饭。
钟净妈妈正在洗碗,听到他们回来喊了一嗓子:“诶诶,两个人匆匆忙忙干嘛去了?”
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响应她,匆匆忙忙去了钟净房间。
一进去,就听见熟悉的咔嚓一声。循着声音望过去,第四个标本盒子也自己打开了,里面振翅飞出一只复活的杜鹃鸟。
杜鹃鸟在他们头顶盘旋一圈,把一个信封扔在书桌上,随即就从打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正巧钟净妈妈给他们送水果,一看那鸟,愣了:“你俩在房间里养鸟了?钟净,怎么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