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丈夫应一声。
昏暗中,他打量了一眼这不省心的东西。天大的事“噗呲”就被她干成了,真是狗胆包了天!他来时见地上那些毒镖,焦炭和遗骨,几乎要疯掉。
此刻借着幽光粗扫一眼,见人没事一颗心才落回去。回去再收拾你,他暗自发狠道。目光一转,霎时被一张酷似太后的面孔惊住了
而这时,国公爷已崩溃地往下一跪,英雄泪飙了一脸。来时路上已听老四大概地把事说了。直听得他五雷轰顶,不相信是真的。
如今见到八十一岁的老娘一颤一拐在地道里逃命,样子比耗子还仓皇,他的一颗心都碎成八块了。想不到周家竟遭此奇祸,受此奇辱!
一生要强的国公爷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掴子。
“行了,你就别嚎了!”老祖母刚才已把泪流完了,现在见这儿子只剩一肚子气。盼他盼了几个月,这会子可没兴趣跟他母子情深,“你嚎个鬼,快背太后娘娘出去。”
“啊,太后?!”国公爷又一次五雷轰顶。
周魁一脸肃杀,赶紧行了个礼。整件事的严重程度已出离想象,堪称大夏史上闻所未闻的奇案了。他忍不住深深地瞧了妻子一眼。
她亭亭玉立在昏光之中。仙子一般娇美灵秀,又浑然懵懂。她对自己立下的旷世奇功一点数都没有。做丈夫的瞧着,真是爱不打一处来,气也不打一处来。
“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太后这时方确信自己真得救了,泪流满面道:“免礼。速速救哀家离开才是。”虚礼客套全不在乎了,甚至男女之防也不管了。
国公爷低头说一声“恕罪”,上前蹲下,把他宽阔结实的后背献给了太后娘娘。周魁则恭敬地背上老祖母。一行人终于出了地道去。
到了外面,天色已蒙蒙黑了。大年初五的暮光轻纱般笼着祠堂后院。虽然朦胧,却毫无疑问是人间的光景了。
老祖母和太后互相看看,抱住了一顿痛哭。满嘴语无伦次道,“天啊,天啊”
都不敢相信真获救了!
雪砚也心软地哭了,好一番悲喜交集。她掏帕子擦了擦眼泪,胳膊却被丈夫一把捉住了。他的瞳孔几乎要竖起来,紧张地说:“别动,你背上中刀了。”
“啊?”
大家同时瞧过来。这才见她背上插了四把刀,头上也削入一支。
小屋里一片死寂。玉瑟都吓傻了。
雪砚呆呆地说,“可我一点不觉得疼啊。刀插在哪?”
丈夫的嘴唇白得没了血色。方才进地道前他捡地上的小刀瞧过,每一把都是淬了剧毒的。他声音发紧地说:“你不觉得疼,可能是因为有毒。”
雪砚本来啥感觉也没有的。经他一注解,立刻就感到“毒性”上头了。
马上一阵天旋地转
她这一下午在生死关里几度来回,几天的精神和体力都透支光了。这会儿听到“身中毒刀”的噩耗还得了?哼唧一声,“命不久矣”地栽进了丈夫怀里。
国公爷见儿子两手发抖,作为老父也心如刀割。想这小儿媳进门后未受过自己一次好脸,如今为周家立此奇功,却要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