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告诉了你这胆小鬼,还不得哆嗦一夜?”周魁睨她片刻,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
“你既然这样说,我更要听了。”
“听了会睡不着,待会儿别逃我这边来。”他乜着她,语气幽幽的。
这话里的阴森一下子把她打发到夜晚的坟地里去了。雪砚怔怔的,颈侧肌肤上出疹子似的隆起了一层。周魁似笑非笑欣赏着她的怂样。
这恶劣的表情严重刺激了雪砚。她一勒腰杆子,嘴硬道:“放心,我就算哆嗦也只在自己被窝里,绝不靠你保佑。”
“真的?”
“当然。”她轻轻地推搡他,“你快说吧。”
“嗯,行吧。”周魁微调坐姿,慢慢说了一件成亲前发生的怪事。
语气慢得抓人,使这房间里充满了鬼里鬼气的氛围。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那天正好去王家提了亲。回家后,他在东府里和爹闹得很不愉快。一场口角后,独自一人往西府的院子里走。
当时天色一片黑咕隆咚的。
从一条矮树间的甬道穿过去时,忽听身后有人喊:“老虎,老虎——”
雪砚的心一下卡到喉咙口,紧张得眼珠子直打寒噤:“啊,你是不是回头了?”
“嗯,回了。”丈夫不买账地说。
“完蛋,完蛋”她连说几声完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周魁一撇嘴,拿这家伙没办法地说:“完蛋什么?瞧你这怕死的德性。”
“四哥,搞不好你的魂已被人拿住了。”
“胡说八道。”他淡淡地赏了她这么一句。
雪砚并不和他争。
她的心脏缩得像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捶在心壁上。——他回头了,这意味着什么?可真说不准。但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绝不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或许,梦里他那一场“病死”压根儿就不是死于真正的病。
而是死于“喊魂”的一次一次蚕食?想到这里,雪砚从头到脚一阵冰凉。半晌壮起胆问:“那你回头后瞧见了是谁?”
“没瞧见任何人。”
“没有人?”她微微颤一下。
“嗯。身后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他眯了眯眼,神思恍惚了一瞬,“当时我疑心是个幻觉,没往心上去。”
正常人谁会想到“喊魂”这一层呢?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别有一种非人世的空灵感。听上一耳朵就黏在了灵魂里似的。实在古怪得可以。
雪砚觑着他的脸,小心问道:“那声音像谁?”
周魁犹豫地闪一下眼睛,“哼,说了我怕你这家伙胆子会破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