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明星稀。
于洲在父亲的书房里找书,打算挑两本带去疗养院,读给父亲听。
父亲的书很多,从政治到经济,从文学到人际交往,什么都有。
于洲曾经怀疑父亲是否真的都读过这些书,但随便抽出一本,都能看到父亲夹的书签,或者折了角的某一页,亦或是圈圈画画留下的笔迹。
不过有些书父亲也没看完,还在某本书所夹的书签上写了“不好看”三个字做标记。
那字迹还有些潦草,可见父亲当时对这本“成功学”有多么不喜。
于洲最后被季羡林先生所著的一本书吸引了视线,《心安即是归处》,光书名这句话就让他看了好一会。
他把书拿回房间,打算今晚好好看看。
这时手机响起,叔叔给他打来语音电话:“小洲。”
“嗯?”
于建民:“你不在家吗?傅总说要上你家拿衬衫,我看他在你家门口的池塘边坐了一个小时了。”
于洲一愣,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正好和院门外的傅敬言对上视线。
于洲皱起眉头,疑惑道:“他不是回市里了吗?”
大半夜来取一件衬衫,不是有病就是有鬼。
那头于建民说:“我也不晓得,李书记说考察团今晚都住在市里的酒店,就他一个人刚刚打车过来,还在我这订了一周的房间。”
于洲:“???”
于建民继续道:“他估计是晚上应酬喝了酒,你在家的话赶紧把衬衫拿给他,不然我就叫他先回来休息,明天再说,可别一不小心掉池塘里了。”
于洲:“……”
淹死他算了。
于洲心里恶狠狠地想,但又不希望自己家门口的池塘被污染,还是答复叔叔:“知道了,我下去看看。”
傍晚奶奶将傅敬言的衬衫收进来,挂在了客房的衣帽架上,于洲把它拿上,打开院门。
傅敬言听见动静抬起头。
他还是早晨那身衬衫、西裤,孤零零地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眼角因饮酒微微发红,眼神失焦,莫名有些可怜。
但他看见于洲后,眼神一定,神色瞬间恢复清明,起身朝他走过来。
于洲就知道不存在什么可怜,一切都只是傅敬言的手段罢了。
他将衬衫递过去,“傅总是来取衬衫的吧?给——”
“于洲。”傅敬言伸出手,却没接衬衫,而是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很抱歉。”男人嗓音微哑,“我不知道你父亲他——”
“不重要了。”于洲挣开他的手,别开脸,“我们已经分手了。”
“重要。”傅敬言却神色郑重地看着他,“我欠你一个解释和道歉,对我们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