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家到她自己的家其实不远,坐公交车也就五六站的距离,她在人流攒动的街道上走了四十多分钟,终于走到自家楼下。
夭夭坐电梯上楼。
掏钥匙的时候,夭夭的手有一点发抖,对了许久都没有□□锁孔里去,就在她的耐心行将耗尽的时候,门却从里头被人打开。
“回来了?”
初阳穿着棉拖鞋站在她面前,拖鞋上是两只软绵绵的卷毛小白羊。他先是笑,眼角弯弯,说:“今天的通告结束得早,我让青青先回去了。”
自然地伸手牵过夭夭的手才皱了眉心。
“怎么这么凉。”
初阳领她进屋,屋里有暖气,他给夭夭脱去外套。
夭夭没说话,乖乖地随他摆弄。初阳又去摘夭夭的墨镜,看见她沉默地望着自己,脸颊、鼻头、眼眶通红,嘴唇发紫,看上去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恹恹的。
初阳心里一咯噔,抬手去捂住她依旧冰凉的双颊,问她:“发生了什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明明昨天晚上他去医院见她,一切都还好端端的啊。
夭夭轻轻让开脑袋,没有多余的言语和表情,蹲下身换了拖鞋直往里走。
初阳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模样,陌生的,冰冷的。
“秦谣。”他拉住她,严肃了眉眼,低头问她,“你刚刚去哪里了?我发短信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人欺负你?”
夭夭闭了闭眼,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上抬,直到触及他的衬衣衣角,才轻轻攥在手上。她指尖的凉意传到初阳的皮肤上,他禁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你问我的问题,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终于开口,语气和身子一样寒凉,“就去楼下走了走,不知不觉……就回来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夭夭想,自从她来到初阳身边,她好像总是骗他。
有时候是为他好,有时候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有时候,却只是为了认真说一个谎言。
她认真说谎的时候,他其实很少能够发现。可能,她真的适合当一个演员,胜过当他的助理或是经纪人。
“你从医院走回来的?”他微微抬高声音,是生气了的模样,“医院到这里多远!你就穿这么一点,在外面走了一个多小时?秦谣你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啊?
夭夭抬眼看他,手攥得又紧了一些,声音有一点喑哑。
“初阳……”
后面的话,却没说出口。
初阳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生生豁开一道血口子,偏偏知道这姑娘心里有什么话都不肯明白告诉他。
“不知道怎么回答就不要回答了。”他终于先服了软,把她拥进怀里,“我不应该逼你。”
“我不总是理智的。”她在他怀里这么说,语气喃喃,“谁都不会总是理智的。”
初阳莫名,她的话有些混乱,看起来甚至都有一些不清醒。他担心她会受凉发烧胜过刨根问底,便什么也不多问,让夭夭进去洗热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