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小重山。
他那终年不出的师弟肯定知道些什么。
思及此,任青云坐不住,直奔小重山而去。
赵无量正在浇花,见到他来,马上笑脸相迎,“二师兄大驾光临,难得难得,我这寒舍最近还挺热闹。”
同他相比,任青云稳重许多,道:“别这副腔调,我问你,阿炤昨夜来你这做什么?你可知,我让他去雪域,他却去了洛京?”
赵无量故作惊讶,语调浮夸:“你说啥?小谢跑洛京去了?他昨夜找我还能做什么,要离阁了,和亲爱的师叔告别呗。”
任青云一眼便看出他早已知晓此事,冷哼一声。
斗转星移,时过境迁。
任青云施了个术法,眨眼间,两人已不在小重山,而到了灵游阁禁地——孤山。
孤山并不如其名,毫无荒败孤寂之色,景致比小重山还好上几分。
松涛澎湃,绿竹掩映,花迷了曲径,通向幽处。
两座墓碑映入眼帘。
石碑之间互相依偎,仿佛比生者还亲密无间。
任青云作揖:“师兄,师姐。”
赵无量正经起来,紧跟其后,也喊一声:“师兄,师姐。”
墓碑无名,亦无言。
任青云脸色自责而歉疚:“青云有愧你们的托付,阿炤他……他似乎被我养歪了。”
赵无量瞪大眼,赶紧否认:“师兄师姐,你们别听二师兄乱说!我保证,这事儿没那么严重啊!小谢,绝对是个好孩子!”
在他们面前,赵无量再不着调,也不会胡说八道。
任青云这是在变相地让他主动道出所知真相,要不然是师兄呢,把他拿捏得相当准确。
赵无量尽可能轻松道:“哎呀,二师兄,你何必如此担心?小谢一个身心健全的少年郎,又是这个年纪,有艾慕之心很正常啊。”
“艾慕之心?”任青云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缘由,脸上出现难得一见的怔愣表情,问,“他艾慕谁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这回赵无量底气足了,“反正他就让我替他铸了一柄匕首,说人小姑娘这个月及笄,要送礼……”
“及笄?”任青云想到什么。
赵无量赶紧闭嘴,心说完蛋。
二师兄好像还什么也不知道。他每一句话,都是在把小谢给卖了。
偷溜出宫“你带不走她的。”……
夜凉,及笄宴在宫中宵禁前散去。
今日亦是民间花灯节,宫外是另一重热闹。
封戏卿回到朝晖宫,换了身轻便衣裳。
万事俱备,只等阮棠来找他,两人便可径直出宫。
许久,才听脚步声在殿前停留,封戏卿下意识便道:“来了?”
可看清来者,他笑意在脸上停住,略有几分生硬。
料想到阮棠待会儿会扮作宫人模样过来,封戏卿特意吩咐了,无论谁来都不用拦着。不过来者是谢泠燃,当真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