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察言观色这一门课上,慕木是差生。但是对他人的情绪感知上,慕木勉强可以算是优等生。
归归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呢?
慕木不懂,他往燕归刑的身边凑了凑,动作幅度更大地歪头看他。这一次他的目光比方才更加明目张胆,燕归刑就是想装看不见都难。
就在燕归刑考虑着要不要先开口时,放在一旁的手背上一热。多年养成的警惕性让他浑身肌肉一紧,从掌变拳,如利箭般的目光也随着一起射了过去。
待他看清楚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是一只肤色稍黯的,瘦弱的,手背鼓起细细筋脉的,宛如幼鸟的鸟爪一样的小手。
它就这么软软的,毫无防备地落在他的手上。有那么一个瞬间,燕归刑觉得心中的某个地方变得松软。
不等他细细琢磨那一闪而逝的微妙感觉到底是什么,就听慕木用那把软糯的声音问:“归归,你是在生气吗?”
燕归刑登时气笑了,哪里还管那些微妙的情绪,没被慕木按住的那只手掐着慕木的没什么肉的脸蛋,用了一点力气地外扯。
他勾着一边嘴角,阴阳怪气地说:“是啊,生半天气了,都快气饱了你这个小笨蛋才发现吗?”
要是换个机灵点的,这时候一定会怕的想出一箩筐的好话来哄燕归刑开心。
或者不用特别机灵,就是个普通人,也知道这时候不能点头,不能再触燕归刑的霉头,惹他更不开心。
可偏偏慕木火上浇油般特别诚实地点头了,还不忘加一句,“你为什么在生气啊?”
燕归刑这会儿已经没气可生了,他算是明白了,对待慕木,不能用对待正常人的办法待他,一定要什么事情都和他讲明白才可以。
比如,他不高兴了,就要直接说不高兴,而不是用表情,用语言来暗示他在不高兴。
亦或是他想要慕木哄他,当然他没有想真的要慕木哄,就是打比方。也要直接跟慕木说明白要他哄,慕木这个小傻子才会软绵绵的哄人。
怎么说呢,想着以后要同慕木直来直去,让从懂事就开始玩心机的燕归刑还觉得挺有新鲜感的。
燕归刑侧身避开慕木胸口的伤,掐住那把细瘦的腰,手臂微微用力,轻松地将慕木从沙发上拎了起来。再将人安置在自己的腿上,面对面的坐好。
湖绿的眸子对上那双澄澈懵懂的黑眸,燕归刑眼底飞快地闪过抹精光。平直的唇角微微下撇,变成了个不是很明显,却能让慕木看出来的委屈的表情。
“木木不是答应我,要和我一起住吗?怎么又要和郑安一起住了呢?”
燕归刑仗着慕木傻,反应慢,将慕木同意暂住在他这里养伤,偷换成了慕木同意跟他同居。
可怜慕木一时间分辨不出这两者有什么不同,又直接被燕归刑的美颜暴击,晕头转脑地点了头,自己认下了燕归刑的话。
“对哦,我已经答应你了诶。”
燕归刑左侧唇角的弧度比右侧的弧度大了一点点,傻慕木根本看不出他的笑容变了,兀自苦恼道:“完蛋了,木木刚才忘记了。怎么办?木木也答应了安安要和他一起租房子的?”
燕归刑刚经历过一轮称呼上的亲疏有别,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下一轮了。
他堂堂帝国五星上将,一星之主,面对一个小傻子的选择,一时心中也没了底。
不能再输给那什么郑安的了!燕归刑接受不了自己成为慕木的第二选择,于是,他选择先择先下手为强。
“木木是先答应我的,对不对?”
慕木认真点头,“对,木木早就答应归归了,要同归归住在一起。”
燕归刑满意地点头,接着哄道:“那郑安那边,木木要怎么做呢?”
慕木纠结着蹙着眉头,小声念,“怎么办呢?木木也不想拒绝安安,我们已经住在一起好久好久了,没有了木木陪着,安安一定会很害怕的。”
燕归刑唇边的笑差一点垮了下来,心说一个37岁的成年男人自己一个人住,有什么可害怕的?
又不是五感敏锐,体质纤细的亚人,也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还会怕坏人?!
就算是坏人见到了那个什么郑安,也会绕道走了,又穷又丑,劫什么!
不过燕归刑养气功夫到家,愣是保持脸上的表情不变,听慕木继续念。
“可是木木只有一个啊,不能掰开一人一个。”
燕归刑真是要气笑了,这个小傻子当自己是什么稀罕的宝贝吗?很多人争着抢?还要掰开分成份,每个人一个啊。
是!慕木不是什么宝贝,可他燕归刑不还是百般算计,才将人弄到手的嘛。
“不过木木先答应归归了,就不能反悔了,木木很守信用的。”慕木抬头看燕归刑,问:“归归,你说我同安安道歉,安安会原谅我吗?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燕归刑心说,不和你这个小傻子做朋友才好呢,让你这个小傻子真正的变得无依无靠,只能依赖我。
当然了,这些话燕归刑不会说出来。他揽着慕木的背,将人拉进怀里,手臂松松地圈着,闻着他身上穿着的衬衫散发出的自己常用的香水的香气,假模假样地安慰道。
“郑安既然是木木你的好朋友,他自然希望木木你生活得好啊。如果他因为你不能和他住这点小事同你生气,那就说明他不配当木木的好朋友,对不对?”
慕木头抵在燕归刑的肩膀上,闻言抬起头,神色认真地替郑安辩解,“安安他不会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他一定希望木木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