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雪收回了眼神:“你精通律法,如果凌海楼作为地方官员与望安官员勾结的桥梁,那里头的人可还能活?”
“什么?”沈复回一时也没能接受这个假设,那凌海楼是何等的风光,沈复回一直以为那是个享乐的地方,完全没想到它居然挂羊头卖狗肉,做的居然是这种勾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猜的。”
比起陆成雪的淡定,沈复回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他比陆成雪年长,却没人家沉稳,难道这就是望安与乡下的差距?他渐渐收敛起情绪,开始给陆成雪分析:“如果你猜的是真的,那这确实能称得上难得一见的大案子,不过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这勾结的罪可大可小,如果只是联合起来贪污了些朝下发的赈灾款或者别的什么银两,那只有领头的人有可能判死刑,看金额大小,但若牵扯到叛国,那无一人能活。”
陆成雪听完后,又道:“若只是贪污受贿,金额巨大,领头的人被判了死刑,其他人怎么处置?”
“流放,男子充军,女子充军妓,基本不可能留在望安。”
陆成雪听完,便要走。
沈复回这边云里雾里,他现在犹如瓮中鳖,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他也无比想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皇帝让他来当卧底,说好的,会有人跟他接头,可他这都混进相府几日了,每个人对他笑的人,他都觉得对方是来接头的,可偏偏都不是,他也急啊。他叫住陆成雪:“姑娘先别走啊,姑娘是如何做出这番猜测的?”
陆成雪停住了准备拉门的手,转身问:“如果真到了流放这一步,凭靖远王的权利,能让阮辞不充军妓吗?”陆成雪做了最坏的打算,陆渊虽然答应会带出阮辞,可陆成雪终究是不放心,多一个人帮忙,多一份保障。
沈复回道:“我不知,但我会尽量请王爷开恩。”
“哦?你为何如此帮我?”陆成雪向沈复回走了两步,眼神似乎是要将沈复回看穿,看穿他心里的阴谋诡计。
沈复回一时愣在原地:不是你说的,救不出阮辞,我也别活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疑惑,一个不善。
最终还是沈复回开口了:“我来望安,一心想金榜题名,报效国家,看不过不公之事也是人之常情,那日出手,没想到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如今生死边缘走一遭,才觉生命可贵,自己也做不了那大圣人,我只希望能尽快了却此事,好回乡守孝。”沈复回前两句确实发自肺腑,否则不可能不顾母亲的反对,非要来望安,后面几句就是随意发挥了,不知陆成雪信与不信。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可能是我太过狂妄自大,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陆成雪嗤笑一声,这白面书生,先是救了靖远王,又出手阻止她救阮辞,是个多管闲事的主,如今受了点教训,就马上推翻自己的所作所为,陆成雪不自觉的心里生出一点失望,察觉到这点失望,陆成雪轻轻皱起眉头,似是对自己产生这种情绪的不满:“你自诩读了许多圣贤书,也不过如此。”
面对嘲讽,沈复回不自觉的红了耳朵,他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事情了结后,还请姑娘别忘了之前说过的话。”
陆成雪这些天的心思全在救阮辞上,自然记得她答应要亲自送沈复回出城的话,又起了轻蔑之心,但面上不显:“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沈复回耳朵的红逐渐蔓延至脸颊,还好房间没有点蜡烛,不至于被陆成雪瞧了去。他想起刚才没问完的话,接着道:“陆姑娘可否把猜测的缘由告知与我,我也好帮姑娘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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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雪思索了一下,道:“有两个地方来的知府,不知因为何事,进了◎
陆成雪思索了一下,道:“有两个地方来的知府,不知因为何事,进了大理寺的监牢,供词里有提到凌海楼,按理这种没有证据的事,要查证后,才可抓人,但我听说,最迟后日,大理寺便要封楼。”
沈复回叹了口气,似是有些失望:“大理寺居然连这种消息都流出来了?”
陆成雪皱紧了眉头:“这话是何意?”
沈复回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是封楼这种消息能提前透露出来,那凌海楼的人是不是就能提前逃跑?”
陆成雪刚才太着急了,就没想到这一茬,听沈复回这么一说,觉得确有可能,如果管事的人都逃了,那是不是没逃的就要留下来顶罪?
明日天亮,是否又会生出新的变故?难道要南州再闯一趟凌海楼吗?陆成雪又不放心。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复回:“伤口怎么样了?”
陆成雪突然的关心并没有使沈复回轻松起来,相反他的内心更沉重了,只好将伤势往严重里说:“还是很疼,每天勉强能走一小会儿。”
陆成雪语气平淡,但说出口的话却残忍:“是吗?应该死不了吧?”
沈复回的表情僵硬在脸上:“陆姑娘这是何意?”
陆成雪没有回答,反而说了一句别的话:“那日,陆平怀疑你闯了我父亲的书房。”
沈复回心里一紧,没想到陆成雪突然提出这件事,他还以为陆成雪相信他呢:“我进相府,是无意间被姑娘带进来的,我与陆丞相连面都未曾见过,我去丞相大人的书房做什么,况且,我被姑娘的皮鞭抽的身负重伤,哪里有力气四处瞎转。”
陆成雪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又问了一句:“是吗?”
沈复回肯定道:“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