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暖暖的炭火正烧得?正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木香。祁余正坐在桌旁,正在和杨管家低声交谈,见到柳叶舒推门进来,他的目光微微一亮,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来了。”祁余放下手中的书简,站起?身来,示意?她坐下。
柳叶舒深深行?了一礼,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将军,您回来了,一路辛苦了。”
祁余看着柳叶舒,和平日?里粗布麻衣或者?男装的打扮不同,今日?的她身着淡青色长裙,映出一双水盈盈的眸子,衬得?她肤若凝脂,身上?似乎还带着梅花清冽的幽香。
祁余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还好这次进京时,特地为她准备了些新衣物。祁余心想?,她还是爱穿的。
祁余打破沉默,从桌上?拿起?一个锦盒,递给柳叶舒。
“这次进京,脱籍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祁余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锦盒,递到柳叶舒面前。
柳叶舒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伸出双手接过锦盒,只觉得?恍惚在做梦。锦盒里静静地躺着一封盖着朝廷印玺的脱籍文书,纸上?的繁体字工整而庄重,她一目十行?地用眼睛吞下这些字,眼眶逐渐湿润。
压在心头?的那份沉重如铅的奴籍身份,如今终于化为轻烟,彻底消散。她从此脱离奴籍,成为一名自由的良民。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双手颤抖着捧着那封文书,跪下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祁将军……柳叶舒感激不尽,您的大恩大德,终生?难忘。”
一旁的杨管家也?上?前道贺:“柳姑娘,真是可喜可贺。脱籍可是大事,将军这次进京,定是付出了不少心血呢。”
柳叶舒当即跪下,正色道:“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柳叶舒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说罢,便要行?大礼。
柳叶舒也?在军营里待过,心知朝廷水深,京中太医院派的郑易显然是来挣功劳以谋上?位的,这脱籍之功,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周章。
祁余闻言,微微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打趣:“那就先别急着做牛马。我?这儿倒是有些东西,适合你穿着。”说罢,他拍了拍桌旁放着的几件折叠整齐的衣物。
柳叶舒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桌上?那些衣裳。几件衣物看似简单,却料子上?乘,质感柔滑,颜色素雅而不失精致。
“这是从京城给你带回来的衣服,天?冷了,你穿这些暖和些。”祁余淡淡说道,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脸上?。
杨管家上?前,将衣服依次展开。最上?层的是水青色的长袄,泛着柔和的光泽,应是用上?好的苏绣丝绸制成,袖口和领边绣着细腻的梅花图案,栩栩如生?。另一件是玫瑰紫色的对襟襦裙,面料轻盈如雾,层次分明,裙摆处点缀着几朵绣着金线的牡丹,华贵而不失典雅。还有一件是淡黄色的披风,用软软的羊绒织就,看起?来温暖舒适,边缘镶嵌着一圈细细的狐狸毛,在寒冷的冬日?里想?必能提供极佳的保暖效果。
柳叶舒看着那些衣裳,轻声道:“将军费心了,小女子不敢当……”
“收下吧,”祁余打断她的话,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这在京中不过一些普通衣物,没什么特别的。再说,快要过年了,你也?该换换新衣。”
柳叶舒知道祁余的性格,一旦他说出口的事便不会再更改,便不再推辞,对祁余行?了一礼:“多谢将军。”
祁余摆了摆手,眼神在柳叶舒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淡然道:“好了,既然脱籍的事已了,你也?不必再为此忧心。从今日?起?,你的日?子会轻松许多。”
雪花在窗外飘落,给整个将军府披上?了一层纯白的纱衣。柳叶舒捧着新衣与?文书,缓步往住处走去,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安稳与?踏实。
冬日?的午后,阳光斜斜地透过窗棂,在柳家简陋的屋内投下一片温暖的光影。柳叶舒踏进家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木炭香和父母身上?淡淡的棉絮气息。柳父柳母正坐在桌旁,柳母的眉头?微皱,在昏黄的光线下小心翼翼地穿针引线,柳父刚砍柴回来,正在给自己倒水。柳小弟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块木头?,神情专注地雕刻着什么,木屑散落一地。
“爹,娘,翎儿,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们。”柳叶舒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故作镇定地开口。
柳父柳母同时抬起?头?,见她神色不似寻常,柳母便赶紧问道:“舒儿,什么事这么急?”
柳叶舒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脱籍文书,双手颤抖着递了过去。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娘,将军帮我?销了奴籍,从此我?是良民了!”
屋内瞬间陷入了寂静。柳父柳母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在原地。柳母颤抖着手接过文书,眼睛快速扫视着上?面的内容,生?怕是在做梦。“舒儿,这……这是真的?”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颤抖。
柳叶舒用力地点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是真的,脱籍文书在这儿,再过几天?,官府那边也?会正式登记。”
柳父沉默了片刻,眼角微微湿润。他重重地点头?,声音哽咽:“好,好啊!真是太好了”!粗糙的手掌紧紧握住了柳叶舒的手,快要将柳叶舒捏痛了。
柳母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她一边擦着眼角,一边感叹:“这日?子终于有盼头?了!”她紧紧抱住柳叶舒,仿佛要把这些年的辛酸和委屈都在这个拥抱中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