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从药箱中取出几种草药和药材,熟练地将这些药材按比例捣碎,放入陶制药罐,准备煎药。
郎中道:“我已经配好了安神定惊的药方,再加上一些退烧的药材。趁热喝下去,这药虽苦,要一口气喝完。”
他看了看柳叶舒的面色,见这小姑娘虽长得好,但脸色也带病气,好心提醒道:“你也不太好,面色苍白,气色不佳,怕是落下了病根。”
柳叶舒摇头:“我没事,只要弟弟能好起来就行。”
柳父不容置疑地说:“给小女也开一副调养气血的方子。”转头看向柳叶舒,“你也要好好调理。”
郎中又给柳叶舒抓了一个月的药。
郎中走后,柳母不敢耽搁,立刻开始为柳叶翎煎药,药香弥漫在屋内,带来一丝温暖的安慰。
半个时辰后,药熬好了,柳叶舒将药碗端到弟弟床前。
“一口喝完就没那么苦了。”柳叶舒道。
柳叶翎憋着一口气灌下去大半,被后味苦得面目狰狞,盯着剩下来的碗底怎么也喝不下。
“我明日给你做糖吃,香软黏牙的麦芽糖。”
闻言,柳弟又有了些盼头,眼睛一亮。
到底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柳叶舒也被盯着喝药,嘴里全是苦味,在灶边刚喝完药,柳叶舒状似无意般问道。
“娘,请郎中花了不少钱吧,现下家里还有多少积蓄?”
当牛做马日子就算苦,也要尽力让自己……
柳母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的神色。她本不愿让女儿为这些事情操心,尤其是舒儿身体刚有好转,她不想让她再为家里的生计问题烦恼。
她笑了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舒儿,你刚好些,不用担心这些事。家里的事有爹和娘,我们能应付得来。”
柳叶舒心中清楚,这又是治病又是调养,一定花了不少钱。
她眉头微蹙,依旧不放弃地追问:“娘,我知道你们不想让我操心,可是现在我也有责任帮家里分担。咱们家里现在到底还剩多少积蓄?”
柳母看着柳叶舒盯着自己,知道瞒不过去,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舒儿,娘实话告诉你,家里的积蓄基本都是祁府先前给的,但傍身的首饰或许还能换点钱。”柳母的声音有些低沉,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和疲惫,“加起来,还剩下不到五贯钱了。”
柳叶舒心头一紧。五贯钱,看似不少,但柳叶舒清楚,这些钱在维持一家四口的生活上并不会撑太久。她低头沉思,迅速在脑海中开始推算。
一家人四张嘴,每月大概需要两到三
斗的粮食才能勉强度日,意味着每个月的粮食费用大概需要一贯到一贯半的开销。再加上日常的柴米油盐,差不多还要再花费半贯钱左右,每个月仅这些日常开销就要花费近两贯钱。
五贯钱,最多也就能勉强维持两个月的生活,如果再有任何突发状况,家里就会陷入困境。眼下最紧要的是尽快找到新的生计来源。
此时的柳叶舒无比庆幸选择孵鸡崽,鸡崽长得快,鸡蛋也能拿去还钱。
不过,长远来说,最好的方法,还是那片地。
将药碗放下后,她思索片刻,便问母亲:“娘,爹去找李管事换地的事,怎么样了?”
柳母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李管事说这块地在风口浪尖上,估计最近被人盯着,不好换。”
柳叶舒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安慰了柳母几句,实则心里松了口气。
这块地的位置上佳,若换了地,未必能找到这么好的位置。
“我会想办法赚钱。”
柳母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道:“等闲下来了,我也去找点绣娘的活计,能挣一点是一点。”
忙活了一天一夜,柳母明显乏累。
让柳母回去歇着后,柳叶舒走进厨房,从大罐子夹出腌制好的白菜,轻轻抖去多余的水分,放进陶罐中。泡菜色泽鲜亮,片片白菜叶上裹满了红彤彤的辣椒和香料,经过几天的发酵,透着浓郁的酸香,最适合下饭。
出门,走到村头,推开孙婶家的院门,孙婶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这不是柳家那丫头吗,快进来坐!”孙婶热情招呼,“午饭吃了没呐?”
柳叶舒道:“吃过了。”走上前,将手中的针递给孙婶:“孙婶,我来还针。”
孙婶在腰间抹把手,接过针:“你这丫头,又不着急,哪天路过不就顺道给了,还特地跑这一趟。”
柳叶舒递上陶罐,塞到孙婶手中:“孙婶,这是我自己做的泡菜,给您带来尝尝。”
她早就瞅见了柳叶舒带的这罐子东西,之前装作没看见。
“哎哟,你还会做饭?”孙婶打开闻了一下,“倒是和我们平日里做的不一样,到底是官家小姐,吃过的花样就是比我这老婆子多。”
柳叶舒摇头:“哪还有什么官家小姐,这不过是我胡乱做的,您不嫌弃就行。”
这话接得孙婶心里舒坦,随后关切地问:“听说你家有人生病了,现下如何了?”
柳叶舒微微点头,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多谢孙婶挂念,弟弟受了点风寒,还在调养,不过好多了,烧也退了不少。”
孙婶叹了口气,拍拍柳叶舒的手背:“病了就要好好休养,别着急干活,年轻人底子好,慢慢调理着,总会好起来的。”
柳叶舒面露感激,趁机问道:“孙婶,我正想着,家里这几日花销不小,弟弟又还在养病,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哪里有绣娘的活计可以接,我也想多赚点钱,帮补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