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卫某还真是求公无门了,”眼下明明他是掌握主动权的那方,却耷拉着眼像被欺负了一样,“褚二小姐好狠的心,这样糟蹋卫某的一腔真情。”
他一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得益于他先天独厚的装可怜劲儿,五分真看着也像七分。
褚雪镜偏过眼,忽然道:“是我魔怔了。”
她侧过的颈线修长如月弧,神色骤然恢复成以往淡水般的冷容,同方才与男人插科打诨的似是两个人。
卫北临无端心上一绞,脸上的玩笑之意霎时消失殆尽,“我、我没有真的怪你……”
事实上,方才的褚雪镜才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无论是她和秦合欢撒娇也好,故作凶狠向褚玉霜放话也罢,包括娴和揭穿她的作为时,她冷声冷颜的对峙,都鲜活真实,在他面前却……
甚至不如围炉宴再见那次嘲讽他属狗那般明媚。
卫北临有些无措地松开她的手腕,女人的沉默像是当头一棒,叫他瞬间从喜悦中抽身。
漆黑的房中只有桌上的小烛台上还有一啜亮影,两人相对而立,仿佛被同时按下暂停键,空气中的凝滞死寂得令人心寒。
男人忽然开口打破静谧,“我还不值得你信任,对么?”他虽是问出口的,语气却十分笃定,显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轻哂道:“或者说,我本来就是你随手勾来的棋子,我……”
男人骤然止声。
褚雪镜毫无征兆地抱住他的腰腹。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贴近,却和以往都不相同。
没有眼线、没有监视。
偌大的房屋里只有他们,可她还是抱住了他,温软的脸颊贴着他的心口,让他飞速跳动的心脏无处遁形。
直到开口时他才发觉自己喉间干涩得不成样子,“你……”
他想说,你这次又准备用什么理由敷衍我呢?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卫北临就是这么随意的一个人,任君摸抱不用负责?
或者是又来这一招,只要他想知道她的事,就会像这样吊住他,巧妙地化解了既不想棋子知道太多、又要棋子任劳任怨的尴尬局面。
男人喉头滚了滚,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沉默地、像是服输了,弯身用自己的双臂将女人紧紧拥进怀里。
“卫北临。”
他听见褚雪镜瓮声瓮气地叫他。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大名,上一次还是元宵夜拥挤的人群里,她无意叫的。
她轻软的发丝就在鼻尖,是独属于她的软香。
男人闭了闭眼,“嗯。”
“若是能逃,”她说,“你带我回北境吧。”
男人双臂倏然收紧。
他的腰很坚实,怀抱很暖和,仿佛能驱除沉疴在心底已久的疲惫。
他的手臂也很强劲,将她抱在怀中,却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那样,深深地。
半晌,褚雪镜才听见他有些低哑的声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唬你的谎话。
褚雪镜感受着脸颊下蓬勃跳动的心脏,贪恋地蹭了蹭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