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入御膳房的人,定然不是低等宫女,已经是有品阶且能持宫牌的总管了。
“那姑姑蒙了面纱,但是记得她手腕处有一枚月牙形的褐色胎记。”云绿说着,头埋得更低了。
“陛下,皇宫如此之大,宫女上百,若要一个一个排查,岂不是要查到明日,这如何是好?”贵妃娘娘适时开了口,面上从容淡定。
“庆安,你是如何想的?”皇帝面色已有几分不耐,看着面色淡漠的女儿,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父皇,那个姑姑儿臣已经抓到了,只是……她方才跳了池子,如今正昏迷着呢。”赵稚柔微微一笑,朝着外头道:“抬进来罢。”
言罢,有意无意看了容贵妃一眼。
容贵妃对上少女的目光,面上依旧维持着从容,然心里却是狠狠一跳。
只见两个内侍将一个浑身湿透的侍女抬了进来,双眼紧闭,面色惨败,袒露的手腕处赫然出现了一个月牙形的褐色印记。
“将她弄醒。”赵稚柔面色淡然,其中一个内侍蹲下身伸出手用力摁在那侍女的人中,不过一瞬,只听得一声痛苦的吟叫,那侍女便睁开了眼。
她茫然地环顾周围后,知道看情坐在上首的皇帝,这才变了脸色,急急起身,跪在地上。
皇帝看着那侍女,冷冷道:“你是哪宫的人?”
“回、回陛下,奴婢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小厨房的侍膳宫女,方才走在路上被人敲晕,不知发生了何事。”诗然面色惶惶,浑身颤抖,事发突然,她压根不敢撒谎。
容贵妃惊讶道:“陛下,这名唤诗然的宫女,确是臣妾宫中的,只是下药这事臣妾并不知啊,而且臣妾又怎会谋害公主!请陛下明查。”
贵妃此言一出,众人觉得,就算是要下药,又如何会用如此拙劣不堪的手段?
“什么下药,奴婢不知啊,奴婢方才的确去了御膳房,也和云绿说了几句话,不过是问她,御膳房可还有腊梅糕,奴婢担心娘娘没胃口,所以打算提前备着,是万万不敢下药的。”诗然看着跪在一旁的云绿,嗓音颤抖,但却是一副不曾做亏心事的模样。
云绿对上诗然无辜的眼神,心里惊诧,颤巍巍道:“这……奴婢的确是从这位姑姑手中接过的粉包,不敢弄虚作假,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明查。”
“云绿,你不能因为我方才指责了几句,就这般陷害我,你说那药是我给你的,可有证据?”诗然眼神透着不可思议。
“我……你,明明就是你给我的!”
“闭嘴。”皇帝此刻被吵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此时容贵妃忙走到皇帝身侧,轻柔的替他揉着。
“庆安,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去查,今日除夕,不必闹得太难看。”皇帝终是开了口。
赵稚柔早就预料到皇帝会这么说,她点了点头,笑道:“父皇恕罪,的确是儿臣的错,不应在今日计较此事,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你没能栽赃陷害吗?今日种种,难免不让人多想,你是冲着我母妃来的。”赵梦娴冷笑出声,眼底尽是得意。
“长欢!谁叫你这样说话!”容贵妃出声斥责,继而又看向皇帝,轻柔道:“陛下恕罪,长欢则是关心则乱。”
“皇姐莫着急,我说的可惜,自然是可惜今日没有水落石出,毕竟那缠丝绕和荷楠香搭配起来……”
“荷楠香?这不是琼玉宫常用的香吗?”琼玉宫正是贵妃的寝宫,这荷楠香是贵妃最喜的香。
话音一落,殿内众人齐齐变了脸色,皇帝几乎是黑了脸,当即就道:“你想说什么?”
“方才那偏殿,燃得正是这香,当时有个宫女领着儿臣进去,儿臣一闻便闻到了,只觉得熟悉,让李女医查了一下,正是荷楠香。”赵稚柔说着,一旁的青凝将香炉呈了上来。
“而……这位诗然姑姑,落水前好像是掉了一枚荷包,里头的香气,同荷楠香几乎一模一样,儿臣不敢妄言。”赵稚柔从袖袋中取出一枚荷包,放在香炉一侧。
殿内一时静寂,就是连容贵妃也没想到,赵稚柔竟然准备地如此周全,她咬了咬唇,泫然欲泣,“陛下,臣妾若是真的准备如此周全,何必派身边的人去呢,这岂不是留下隐患?”
“回陛下,这荷包之所以带在身上,其实是奴婢绕路去内务局取了香料,因没了,所以荷包是空的,打开一看便知。”诗然飞快接过话头,说完就跪在地上。
一旁的陈总管有皇帝示意,解开荷包的绳子,只见一股幽香浓郁,再无其他。
“父皇,这……皇妹方才说的信誓旦旦,不会又是一个乌龙吧?”赵梦娴眼底是轻蔑,笑的得意。
赵梦娴没想到她这个皇妹这么蠢,就算是下药,也不可能是找宫里人啊,她怎么会留下如此可笑的把柄呢?
“庆安,今日这事要不就算了,想来是个误会,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如此。”贵妃笑的温婉,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明明我就是被人下了药,还被引到那处宫殿,你们为何不信?”赵稚柔有些愤懑,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你别急啊,我们自然都是信你的,只是如今你并无证据,难保这宫女是你的人,随意攀咬贵妃娘娘。”赵梦娴淡淡一笑,心里的不安终于消散。
“庆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朕给足了你时间。”皇帝面色黑沉,将茶盏扔在桌上,面色不悦。
宗亲里有些亲近贵妃的,也是低声嘲讽,“这四公主的手段还真是……”
“是啊,明明今日除夕,还要闹出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