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满月宴开始。
有资格参加今晚这场皇宫夜宴的宾客,大多都是朝堂重臣及其家眷,或京中名门望族的直系子弟,可谓权贵云集。
皇帝显然对自己第一个降生的孙子尤为重视,亲自出席与臣同乐。
与他一道的,还有贤妃和龙光长公主。
大燕王朝当今的国母是先皇后的嫡亲妹妹,也是翊王的生母。
但她因为身体抱恙,并未出席,所以陪同皇帝的妃嫔就成了恩宠正盛的贤妃娘娘。
贤妃正是王姝月的妹妹,当朝左相嫡次女,雍容华贵,仪态端庄。
她生得貌美,又保养得当,即使上了年纪,看起来仍然年轻,身上不缺身居高位的威严,同时又带着平易近人的慈祥。
在永昭帝的身边落座,接受众人的跪拜后,贤妃笑吟吟道:
“今日是宫里的喜事,大家都可随意些,不必拘束。”
话虽如此,众人也不敢真的随意,只是纷纷举起酒杯向皇帝和贤妃祝贺。
太子和翊王也相继敬酒后,永昭帝抬了抬手:“开始吧。”
随着首领太监的传唤,花容月貌的歌姬们缓缓进殿,跳起了婀娜的舞蹈。
笙歌鼎沸,舞袖飘逸,丝竹琴瑟韵律悠扬,觥筹交错笑语盈盈。
男女分席,云瑾就坐在李清的旁边,对面左边是陆景瑜,右边就是谢扶黎。
沈祁晏坐在皇帝的下位,一眼就看到了少女,高兴地举起酒杯,朝她隔空示意了一下。
大庭广众之下,此番举动无疑容易惹人非议。
好在这时候大家都在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没有注意到晟王奇怪的举动。
云瑾朝他抛过去一记眼刀,眼神凛凛。
沈祁晏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酒杯,闷闷地喝了一口,被身边的翊王皇兄笑着拍了一下肩膀,又只得侧身与他搭起话。
然而,就是二人微乎其微的眼神往来,也还是被李清婉敏锐捕捉到了。
她不由得皱起眉毛。
这二人居然已经走到了公然眉目传情的地步了吗?
看不出来,李云瑾虽然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但勾搭男人的本事倒是了得。
这才多久而已,就把从不近女色的晟王殿下迷得晕头转向。
李清婉自诩先知,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她在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未来晟王妃的身份,哪里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只属于自己的男人拜倒在其它女人的石榴裙下?
况且那个女人还是李云瑾,上辈子抢走她的皇后之位,甚至害得她香消玉殒的罪魁祸首!
李清婉恨得牙痒痒,为避免夜长梦多,决心今夜就要彻底铲除这一大隐患。
云瑾自然不知道李清婉正在心里打什么算盘。
她一边漫不经心地用筷子夹着玉碟子里的菜肴,一边偷偷用余光打量着高堂之上正跟永昭帝说笑的女子。
那位身着锦缎华裙、夜宴座位还在太子之上的,就是大燕王朝当今最有权势的皇亲国戚,镇国长公主——沈凰。
龙光长公主的封号本为“静淑”,与永昭帝一母同胞。
由于先帝病逝得突然,生前未曾留下立储诏书,膝下的七个儿子为了夺嫡杀得昏天黑地,在皇城掀起了血雨腥风。
七皇子最终在妹妹沈凰和结拜兄弟定北侯的辅佐下,于这场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也就是如今的大燕天子,永昭皇帝。
顺利坐上龙椅后,永昭帝感念二人的从龙之功,便赐了胞妹“镇国公主”的封号,许以参政议政之权力。
拔擢定北侯为定北王,成为燕朝开国以来的首位异姓王,也就是陆景瑜的父亲。
永昭帝对这二人极为信任,尤其是龙光长公主。
左右丞相,六部尚书有三成皆出于这位公主殿下的门下,可以说,她在朝廷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甚至高于东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