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殊点头。
两个人说话间,贺姨就端着一碗散着热气儿的乌黑药汁过来了。
慕云殊眉头一皱,有点抗拒。
“少爷,喝吧。”
贺姨把药碗递到他的眼前,说了一句。
慕云殊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片刻,好像还没喝,就已经感觉到了它的苦味,他干脆低头在外套的衣兜里翻找起来。
直到他从衣兜里摸出一颗糖来,他才肯接过贺姨递给他的药碗。
喝药的时候,他是屏住呼吸的。
每当这种时候,他都希望自己不要有味觉才好。
喝得有点急,慕云殊被呛到,连着一阵咳嗽,咳得他薄薄的眼皮都染上了浅淡的红。
谢晋递给他纸巾,又见他撕开糖纸,把那颗糖喂进嘴里,他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认识慕云殊十年,谢晋就见他喝了十年的药。
事实证明,太苦的味道尝得多了,并不会令人彻底免疫这种味道,反而会令人越来越不堪忍受。
下午的时候,市的配送员上了门。
带着一大包的零食糖果,全都交给了贺姨。
那是慕云殊买的东西。
蹲在院子里玩儿的小宝看见了,那双眼睛瞬间亮起来,他也不管自己的小汽车了,直接跑到他奶奶面前,朝她竖起大拇指,“奶奶您真好”
忽然被自己的小孙儿竖着大拇指夸赞,贺姨一阵莫名,“好什么好,起开。”
然后小宝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的奶奶捧着那一大包的零食,往回廊那头慕云殊的屋子走去。
小宝脸上惊喜的笑容渐渐消失,望着奶奶的背影,有点傻眼。
那些好吃的,不是奶奶买给他的吗
贺姨把那一大袋零食拿进了慕云殊的屋子里,她本来想问问他买这么多零食做什么,但见他站在桌案那儿画画,就没有打扰,干脆把那些零食都拿出来,整理好放进了柜子里。
原本慕云殊每天晚上十
点才会睡觉,但是画了一下午的画,他又想起来昨天梦里女孩儿口中所说的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特意把睡眠时间提前到了九点。
晚上他把贺姨整理好放进柜子里的零食全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然后他才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掀开被子躺进去,并把被子的边角都压得整齐,最后闭上眼睛。
逐星昨天没有问出那个忽然出现的神仙到底是哪个山头来的,后来她开始在他面前好一顿哭惨,就是想让他救她出去。
结果立在檐上,像是玉雕似的人听了她的哭诉半晌,最终竟然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不可以。”……
结果立在檐上,像是玉雕似的人听了她的哭诉半晌,最终竟然摇摇头,没有丝毫犹豫地说,“不可以。”
逐星当时吸了吸鼻子,顿时觉得自己白弄这么一出了。
忿忿不平地咬着包子,逐星忍不住在心里给昨夜的那个神仙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靠神仙还不如靠自己。
逐星摸了摸怀里那只正呼噜呼噜地睡着觉的狸猫,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窗户不知道怎么被风吹开来。
夜风袭来,吹过她的侧脸。
逐星偏头的时候,就看见昨夜出现过的他此刻正坐在窗棂上。
她咬了一口的包子,瞬间就不香了。
“不是说,没饭吃”慕云殊的目光停在她手里的那只被咬了一大口的肉包上,开口时,他的嗓音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更清晰了一些。
逐星嘴里还咬着包子皮,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半晌,她才呐呐地答,“那,那也不是每天都不给我吃呀他们还要把我献祭给山神呢,总不能让我饿死。”